佳人难再得_用爱投喂反派[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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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难再得

  在唐风流的记忆中,整个郁家——倾国、沉影,一个个都好骗无比。

  更可笑的是,后来明知受骗上当,郁沉影也没有找他寻仇,倾国更仍是对他言听计从。就只有那个唱戏的尹颜,这些年来壮大了天道教又讨尽秦琅信任,阴魂不散处处给他使绊子。

  而这个倾国所生、沉影所养的孩子,内心就更是柔软。

  脖子突然被掐住,独孤寂眼神幽厉,指尖冰凉扣入他的皮肤。

  “你若敢动略言一分一毫,我定叫你挫骨扬灰,连同你的妻子、亲人、朋友、乃至整个唐门……一起跟着陪葬!”

  原来,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唐风流遥遥想起江湖第三次诛魔时,负手旁观独孤寂跪倒在地万念俱灰。后被囚禁枫叶山庄终生不出,他本以为不出两年定会出那人郁郁而终的消息。

  直到探子回报说,说那琴魔在枫叶山庄好像过得还不错。

  若非亲眼看到,唐风流不会相信,独孤寂在望着他的小纸人时,仍能露出满眼盈盈温柔的微光。

  简直可笑。

  枫叶山庄、毒蚕教,那一次次绝望,还学不乖?

  世上竟真有这样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人?

  简直是……简直是融在骨血里、一脉相承的痴人!

  独孤寂的眼睛,毕竟像她。明知道了他骗她,时隔多年却还愿意温柔地看向他,替他窃取蚀骨剑,柔柔叫着他“风流”继续为他赴汤蹈火。

  而他,事到如今,竟又一次负了她。

  若是当初不曾有你。

  若是当初不曾有你,我同她,或许还有机会再续前缘……

  如今,已永远不能了。

  ……

  燕北宫家遗址,满屋琳琅已经被大火烧作了一片焦黑的废墟。

  北方十月的秋风萧瑟呼号,一片凄清之中,只有那不老寒潭夹着些枯红的枫叶,潺潺无声流淌着。

  玉倾国一身单薄白衣,冷得瑟瑟发抖。那张倾城容颜之上,却只有一片夜空般的平静。

  在她身后,一名貂皮大氅,下着牡丹纹样华服的贵气女子目含冷笑。

  女子样貌清秀,却丝毫称不上美艳,同玉倾国站在一起更是相形见绌,就仿若杂草衬托着娇艳的百合花儿。

  “妹妹莫怕,这儿既本就是你的家,你的骨留在此处,将来你相公儿子也好寻你。”

  一开口是如出谷黄莺一般动听的音色,说出来的话却森然吓人。

  “更何况,这不老寒潭能使尸身不腐,妹妹躺在里面更可……永葆这绝色美貌。岂不是叫人羡慕嫉妒?”

  玉倾国转过身,双袖盈盈满是冷风,不卑不亢垂眸道:

  “不想素婉姐姐竟打算以奴来祭这不老寒潭,还真是……高看奴家了。”

  二十年前,她曾听唐风流说过,想要“逆转天命”除了要屠四城百姓祭天,中原四禁地更各需要一人来祭天柱。

  祭祀之人需是品性纯良的名士俊杰、或是高洁雅致的绝色红颜。但凡差上那么一点点,听闻老天爷都是不愿意收的。

  玉倾国苦笑,回想自己荒唐一生——

  是了,样貌倒还过得去,可除了这张脸,又还有什么呢?

  “是风流亲口叫我拿你祭潭。”

  唐夫人秦素婉瞧着她那西子捧心状,挑眉冷冷道:“倾国妹妹莫怪姐姐,这实非你我私人恩怨。更莫以为是我自作主张要害你,他小妾众多,为你一个我还犯不着。”

  “更别想着再会有人会来救你,宫亦飞自身难保,而夫君……当年就是夫君一手灭了你们郁家,你该知道的?”

  “后来,夫君更拿了你弟弟的命祭了苍寒堡明烛地宫,又以凌微楼主何青野祭了紫玉幽冥阵,更为了屠城之事,再从你手中骗出蚀骨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秦氏一族!都是为了光复我远辽国,都是为了一生好好做我这远辽公主的驸马,享一世荣华!”

  她说着如此一番得意的言语,却掩饰不住满眼羞恼不甘,甩了甩袖自言自语道:“如今,再拿你祭了不老寒潭,就只需再寻一人去祭了枫叶山庄百步天阶便好!”

  “我们……就快要大功告成了!”

  见玉倾国垂眸,并无半分预想中的伤心神色。秦素婉只觉一番话仿若打在棉花上,气得得满头金色步摇乱坠,上前几步扯住那玉倾国的衣襟便将她往潭边扯。

  她自幼习武,功夫不在兄长之下,对付玉倾国这类弱女子不在话下。

  你不是美么?不是一辈子靠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护着么?

  如今,终于没有男人再能护着你了。

  “话说回来,妹妹也莫要觉得太过冤屈才是。本就是妹妹先背叛了夫君,他提起你总是咬牙切齿,自然也不会再念什么旧情。”

  “……奴从来没有背叛过风流。”

  秦素婉闻言一阵花枝乱颤:“夫君人又不在此处,你为那苍寒堡主江盎怀孕生子之事人尽皆知,何必在我眼前做戏?”

  玉倾国轻叹一声,任她将自己拽到寒潭悬崖,寒风卷起裙摆萧萧,耳边明珰缓缓摇晃。

  “素婉姐姐。所有人中,该是你最清楚……奴从未背叛过夫君。”

  秦素婉一愣,收敛了笑意,目露寒光。

  “姐姐大概应该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吧?身为妻子,又在众妻妾中第一个生下儿子,唐门门主唐谨言身上该有唐门长子应有的胎记才是,可是却遍寻不到。”

  秀目欲裂,秦素婉一时间脸色煞白:“你、你……难道……”

  “是啊,因为那胎记,在我家的寂儿颈后。”

  “只是那时奴怕盎君听到风言风语起疑,便用蜡油将那胎记烧去了。”

  玉倾国说及此处,目中仍无半点悲伤或恐惧,人在悬崖摇摇欲坠,却还是像是在讲一个轻松的笑话,甚至小女儿态地拍了拍手:“想来,还真是有趣呢。”

  “这些年里,夫君他所恨的、一直迫害的,是他自己的亲生长子。”

  “他倒是恨他恨得厉害。”

  “哈,哈哈哈……真好玩!”

  “不知倘若有一天他知晓了真相,又会是什么样子的神情呢。奴本来是想亲口告诉他的,可既然他绝情如此,不肯见奴最后一面,就只能……麻烦素婉姐姐替奴转达了?”

  秦素婉抓着她衣襟领针,直到这一刻,终于感觉到了深秋冷风割面的凉意。

  颤了颤朱唇,疑惑、不解,像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的耳朵。

  玉倾国天生绝色,是夫君早年最迷恋的女人。秦素婉一直以为眼前的女人一定比她还痴,比她还傻——被夫君一次次送给别的男人,却还是能一次次含着泪微笑原谅。

  可是,可是……

  “你……恨他?”

  这眉眼,这笑意,可不是深深恨意么?

  若非恨入骨髓,又有哪个娘亲肯拿自己亲生儿子的一生幸福做复仇工具,还能笑得这么肆无忌惮?

  “是啊,奴恨他,恨他入骨。”

  “曾经也爱过他,爱他入骨。”

  “……”

  “还记得那年初夏,郁家被人灭了满门,血雨腥风之中是夫君如若神明一般从天而降,救走了奴与弟弟沉影。自打那日起,夫君便是奴唯一的恩人、良人,奴的眼里、心里,从此只有夫君。”

  “所以,纵然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我、将我送给别人;即便他得知我在苍寒堡生下孩子便发怒将奴抛弃,奴都不曾恨他。”

  “奴只觉得……这就是奴的命。奴生来命苦,怪不得任何人。”

  “可是,郁家竟并非苍寒堡所灭,而是他。竟是我最信任的他下的毒手,再后来,奴的弟弟沉影竟又被他所害!”

  “呵……奴也是蠢,被他骗得团团转。”

  玉倾国说到此处,豆大的泪珠终于顺着脸庞滚下。

  却并没有哭得梨花带雨,而是用那双含雾带泪的黑沉眸子直视着秦素婉,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落了泪。

  “其实,苍寒堡主盎君他……是个心地很好的人,爱笑,爱开玩笑,也是真的待奴非常好。”

  “苍寒堡有不准欺负女子孩童的教规,其实只要稍作思索,就该知道盎君是无辜的,可是,奴却对夫君说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一直……一直都以为盎君是我族仇人,最后盎君被关入剑炉时看奴的眼神,至今撕心裂肺。却因为夫君的欺骗,奴不但负了盎君,更狠狠伤了害了数十年待我如一日的亦飞。”

  “待奴死后,纵然碧落黄泉,也无颜与他们两个再相见。”

  “在寂儿和渡儿心中,奴大概……也早已是个可怕的、黑白不分又水性杨花的贱人。不配再做他们娘亲。”

  “这一切,全因奴当初……错付痴心。”

  “一步错,步步错。”

  “……”

  “从得知真相的那天起,奴对夫君的爱,就化作了深深的恨意。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满心都想着复仇。可奴毕竟是个弱女子……无力与唐门为敌。本打算指望亦飞,可他却又为封印蚀骨而彻底伤了身子。”

  “姐姐,你可知道奴这十多年间有多绝望?”

  “呵……我想姐姐虽不曾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悲哀,但被人欺骗、伤害背叛的心情,姐姐一定是比谁都清楚明白的。”

  “……”

  “奴是蠢,着实愚不可及。”

  “但是,呵,想来夫君他聪明一世,也想不到被他骗得团团转的蠢女人,也有瞒着他的事情吧?”

  “……姐姐你不妨猜猜,奴除了寂儿的事,还瞒了他什么?”

  “奴给姐姐一个提示,前朝幽澜王族……姓江,盎君他……也是姓江的。”

  “……”

  “夫君他为了那王墓的宝藏,机关算尽、害得我家破人亡。又派我勾引盎君,攻入苍寒堡,得了明烛地宫,却将唯一知晓幽澜宝藏开启秘密之人给推进了剑炉活活烧死,是不是很讽刺?”

  “若夫君当时肯听我半句解释,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一脸厌弃地将我弃如敝履,那寂儿的事、宝藏的事……整个天下,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该统统收入囊中。”

  “你知我秦家也在寻那宝藏,”秦素婉低声切齿问她,“如何要将此事告诉我?”

  “因为,都迟了。”

  “你们都迟了。盎君的宝藏,他已叫人去取了。”

  “可笑的是盎君虽坐拥那秘宝,却从来没将它当成一回事。从未想过富甲一方、又或者是权倾天下,不像你们……”

  玉倾国微笑着低下头去,抹了一把泪,继而从袖中拿出一只紫晶瓷瓶,瓶中一指甲大小的液体轻轻晃动。

  “素婉姐姐,这是我之前央亦飞寻了半个漠北,才帮我寻来的血凝花奇毒。”

  “无色无味,更无药可解,中毒者立毙,死状惨烈。莫说唐门……便是传说中的邪医殷莫,也拿它束手无策。”

  “我本打算将一切告诉夫君一切,再以此毒跟他同归于尽。没想到竟见不着最后一面,素婉姐姐,这药……奴就送给你吧。”

  “也许有一天,姐姐会想要用它。”

  “你!”秦素婉脸色涨紫,几乎咬碎银牙。

  她什么意思?她凭什么觉得她会想要如她一般恶毒地去谋害夫君?她都死到临头了还玩什么花招,她……

  “那……最后拜托姐姐跟夫君说一声,倾国先走一步了。来生永不相见,望自珍重。”

  说罢,身子往后一仰,玉领针落入秦素婉手中,整个人像是一只白蝴蝶,飘飘荡荡堕入了幽深的寒潭。

  “你——”

  她沉了,没有半分挣扎。秦素婉紧盯着水面,水花处很快寂然无澜,平静得像是根本不曾吞没过什么人间难得的殊色一般。

  脚边咕噜噜一个小瓶子滚过来,秦素婉鬼使神差俯下身去。

  小瓶子一点没碎,里面少量的药水,正泛着夺目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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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没想给娘亲专门一章,但是剧情需要她的这段才能完整圆回来咳咳。

  就是这样喵

  对了明天继续卡文更另一篇~后来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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