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不易穿_用爱投喂反派[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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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穿不易穿

  “喵~”

  一只小黑猫跳上医院窗台,一脚踢翻了小兰草。

  姜慎行走过去,用刚吃过鱼片干的手伸过去摸它的头,小黑猫不躲,还伸出小舌头舔过姜慎行的手指。

  “唉。你也真是~不但长得像九命,馋鬼相也和九命一个样!”

  夕阳照进窗子,唐深办好出院手续收拾完东西,愣了愣望向那小小的黑猫。

  “喵~”

  确实……很像九命。

  “喵~”在另一个世界,瓢泼大雨中,独孤寂恍然回过头,淋湿的黑色小爪子正扒着他的衣摆。

  灰暗了数日的双瞳,终于点起了一丝明亮,缓缓蹲下身去:“你怎么……”

  昏暗的天色难分昼夜,暴雨的路面艰涩难行。他一个人跋山涉水、走了不知多久、多远。

  没料到,这小家伙竟一路跟着他。

  整个早成了一个湿毛团子,冻得瑟瑟发抖的好可怜。

  独孤寂将九命抱起来,放在胸口用体温暖着她。猫儿乖乖窝在他胸口。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般,整个世界只有这只它陪着他。

  “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喃喃拭去脸上雨水,轻轻对那猫儿尖尖的耳朵道:“略言以前说过,他最喜欢我遇事平静安然,便是再难过,也知道好好吃饭、休息,不会糟蹋自己身子。”

  “所以,我以后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叫他担心。”

  “我只是想回去罢了,回我们的‘家’等他回来。”

  ……

  “家”在洛京城,。

  独孤寂时到今日,仍然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个墙壁被几锹野蛮打通了的小院——小院之中簌簌风花,满是和灿阳光,唐略言正安安静静抱着小黑猫看着医书。

  一间小院,一人,一猫,足矣。

  别的我什么也不要。

  雨水淹没了道路,一个趔趄陷入了一片浅洼。猫儿吓了一跳,紧紧抓住独孤寂的衣领。独孤寂愣了愣,他本是可以马上站起来的——残废的双腿,已经被略言找人医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跪在那里动不了半分。

  忍了那么多日,没有发疯,没有落泪,此刻却突然想要痛哭一场。

  略言,略言……

  你总说我心里有光,说我无坚不摧。可也许,我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

  “喵~喵~”

  怀中九命可怜地叫了几声,独孤寂知道它又饿又冷。

  跌跌撞撞站起身来,抱紧它,继续一步步冒着风雨往前走。

  “乖,很快就到城里了,我带你去客栈,给你找鱼干,还有馥叶香猫草。”

  “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回到那个地方,回到那个时候。”

  “我们在那里等他。”

  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他回来。他说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他从来没有骗过我。

  ……

  在“那边的世界”相处了数月有余,在姜慎行眼里,唐深一向是个慢悠悠、笑眯眯乐观开朗不急躁的人。

  可这几天,明眼都看得出唐深的耐心正在一点点磨空。

  出了院,当夜飞机连巴士去了母神家。隔日清早一车彪到符咒的那座结衣寺。然而寺庙却表示,那个“许愿必灵”的符他们只有新年开卖,平常时候是不卖的。

  “就不能通融一下?”

  “抱歉。不过各位施主若想要捐赠本寺的话,这边刚好还有一块空的功德砖……”

  姜慎行被唐深逼着,在网上写了几百遍的“诅咒编辑穿进书里”,没有结果。母神更被压迫着认真完成了整个贺文逻辑严密的HE结局——洪水褪去,唐门门主唐谨言用秘术恢复了小纸人,从此所有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写完以后,三次元的时间仍旧在一天又一天的流逝。

  喧嚣霓虹、车水马龙,没有变化。

  游戏里的BUG被公司外聘的顶尖程序员理清修好。所有NPC都在他们各自的位置上,独孤寂站在他本来该站的五十人精英副本BOSS位,不断重复统共只有十来句的台词。

  雨不下了,各城各镇街头,一片繁荣的假象。

  ……是假象,却也是真相。

  连天暴雨确实停了,太阳也出来了。人们欢欣鼓舞额手称庆,上天怜悯,关于天柱崩断、七七四十九天洪水淹没的传言,最终没有成真。

  殷莫上仙甩了甩白色仙袖,觉得自己实在是运气不好。

  似乎每次修为要满、即将成神时,三界一定会发生各种各样猝不及防的天灾人祸。然后他就会被请去修修补补收拾烂摊子,导致损耗法宝泯灭修为,一切又得从头来过。

  好在他本来也就没那么想要成神。

  随手翻了一下唐谨言贿赂给他的那本《天书》。

  “一个GM的自我修养”——GM即管理员,身份通常为上仙或上神,日常为三界平衡、众生安泰操碎了心,没有自己的人生,除“助人为乐”以外几乎没有别的存在意义。

  不愧是上古天书,总结得真犀利啊。

  几千年来,天天只顾着忙着帮别人终成眷属、破镜重圆,弄得徒儿们整天背后议论,“师父他老人家……只怕修仙之前原本是个不开花的石头精吧。”

  “你就是宫渡?”

  人、仙、异三界平常阻塞不通。除非偶尔的天狗食日,否则就算是上仙也不能随意来去。难得此次浩劫导致三界之门大开,殷莫得以在他很喜欢的繁华人世间多流连几日。

  顺便一心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绝色美人,勾得他最有资质的徒儿不惜犯下弥天大错。

  结果……唉。

  不过,这小子骨骼倒是清奇得很,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极仙体质,真让人有点……想把他拐走。

  “师父!”自打知道此人是师弟在仙界的师父以后,宫渡每次见面就拜,各种端茶倒水十分殷勤。

  “叫谁师父呢?”

  “上仙若是不嫌弃,宫渡愿跟上仙去昆仑修行。”这样,就又能成日陪着师弟了。

  殷莫挑了挑眉,良宵总说他老实,这人明明挺精的不是?

  “可做我徒儿,修成仙体之前都不能人界,如此一来你的家人……”

  “上仙切莫担忧,”江盎背后灵状,绕着宫亦飞的双肩笑嘻嘻,“宫家主有吾辈负责照顾,宫渡你小子就放心地去吧!”

  此次下界,殷莫遇到最大的趣味便是这剑灵江盎了。

  要知殉剑过程苦痛,所以剑灵普遍苦大仇深,殷莫千年以来从没见过这般欢腾的。若非名剑有主,真的很想随手顺了去。

  “剑灵江盎。”

  江盎保持微笑,同时不着痕迹往宫亦飞背后躲。宫亦飞皱眉:“你干嘛?”

  “老宫你傻呀!吾辈是鬼他是仙,这几天总跑来戏弄吾辈,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说不定是要来抓吾辈走的!”

  宫亦飞马上捏紧了弓。

  “我是想问,你想有个实体么?”

  “呃,”江盎愣了愣,“可以么???”

  ……

  “不对,要大。”

  “不够,还要更大。”

  “再大!吾辈之前比这大太多了好吗!”

  殷莫甚觉有趣,他一向喜欢看这些凡人在神仙面前吹牛不打草稿的模样。

  “嗯……好了,老宫老宫你觉得怎么样?”

  “问我干嘛?”宫亦飞捂着额,他后悔过来围观了!

  “宫家主此言差矣,你的意见很重要!”江盎一脸认真,旁边宫渡则一脸迷惑。

  “为什么我的意见会重要……咳咳咳……渡儿!你、你别听他瞎说!”

  早就听闻那是个卑鄙下流又好色的魔教教主!宫亦飞只恨自己蠢,成天被人骗,可见如今又羊入虎口了!

  ……

  大水褪去后,宫亦飞同江盎在邻城重建了宫家。而唐谨言则带着江庭赭一起,正在帮忙执掌枫叶山庄掌门的重建。

  蚀骨阴谋大白天下,“琴魔”之名被彻底洗清,如今独孤寂暂居枫叶山庄,任一宗宗主,平日里带带徒儿、教他们读书习武。

  时光静谧过了半年。

  那日午饭送来,看到碗边放了几只肉桂样子的小树枝。

  “师叔,这是徒儿在后山新摘的苦糖根,很鲜甜的!不过十只里面有一只苦的,师叔要当心。”

  独孤寂听着熟悉的话语,恍恍惚惚拈起一根,轻轻一咬。

  沁人心脾的甜涌入舌尖喉头,一阵怅然若失。

  唐谨言懂得唐门符纸秘术,却拿那只小纸人无能为力。就连殷莫上仙却也只能摇头。

  “他的魂魄不在三界轮回,我也力所不及。”

  “须得他自己回来。或者……有人去得了那么远的地方,带他回来。”

  上仙走时带走了宫渡,还带走了天道教主尹颜。

  “他已答应我了救沉影,寂儿,沉影他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你一定要等他。沉影他最疼你了。我照顾了他好些年,他刚能开口说话,念叨的就是你。”

  要走时,尹颜却又回头:“寂儿,我最后求你一件事。”

  “等见了沉影,别跟他提起我,好吗?我想他……只记得我们小时候在一起开心快乐的日子就好。后来的事情,你什么不要跟他说。”

  他说及此处,涩然垂眸,却带着一抹笑。

  用尽一生守护,到头来却宁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人,深爱着他师父。

  无私无畏,只愿那个人幸福。

  而他也被人这样爱过。

  ……

  那夜,独孤寂一夜未眠。

  爬起来灯下留了一封长信留给郁沉影。所有自他走后的一切,一言一字、一五一十,写得清清楚楚。写完之后,神色清明,整齐地穿好衣服,静坐到天微微亮

  师父,对不起。徒儿等不了您了。

  略言,对不起。

  我好想你,我……想去找你。

  ……

  “喵~”

  毛绒绒的小黑猫拼命咬裤脚,被独孤寂狠心抱开,努力怒了劲儿化成了一直大黑虎,“吼——!!”一声威风凛凛拦着去路。

  “乖,不要挡我,好吗?”

  黑虎不听,仍死死挡在路上。独孤寂缓缓仰望朝阳,那是一片灿烂的血红。

  “九命乖,你永远是我最宝贝的猫儿。但我想见他,真的……想见他,我已经受不了了……已经到极限了。”

  九命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哀叫。变回了小黑猫,一翘尾巴跳上了独孤寂的肩头,带刺的小舌头一下一下,涩涩舔着他的眼眶。

  主人,主人以前明明从来不哭的!

  “掌门,掌门不好了!独孤宗主他……”

  唐谨言气喘吁吁赶到百步天阶的时候,独孤寂已经遥遥爬到了三十几层。

  可恶!

  瞧着他整日里挺安静的,就松懈了防备!这下可好了?

  连忙牙一咬躯身踏上一阶,周身随即传来无数细小的伤口入骨的痛。“呜!”唐谨言以前只听人说过百步天阶极痛,却没想到只一阶而已就到这种锥心刺骨的地步!

  从来一帆风顺,哪受过这种苦?想踏二阶,无论如何都踏不上去了!

  “没用的东西!”江庭赭看得窝火,一把将人给拽下来,冲进去直接上了五阶十阶,红着眼罔顾剧痛,只想要快点伸手抓住那白色的衣摆。

  差一点,只差一点,再多几阶……

  混账!你小子别再上了!老子要追不上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爹交代?

  “庭赭,你、你不要勉强!独孤,你、你……那符纸术我们可以再试试,万一成功了……你先下来好不好?”唐谨言在下面揪着心。

  独孤寂轻轻摇了摇头。他想说我心意已决,想说你们不必阻我,却发不出声音。

  双眼开始大量出血。上一次也是如此……爬到五十多阶的时候,眼睛就要看不到了。

  但无妨,还摸得到就行。

  都说……百步天阶之上有颗听风神草,有缘得取神草之人,能向神祇许下任何心愿。

  若是真的,我想他回来。

  ……也知道,他也许再也回不来了。若是那样,不管他在哪儿,我希望他能生生世世平安幸福。

  眼睛不要了也没关系,手脚、什么都不要了也值得。

  忘了我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幸福。

  略言,略言……

  无数回忆汹涌。独孤寂仿若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过往清晰浮现。伤痕累累从苍寒堡被救回,跟师父在枫叶山庄学艺的日子,师父失踪、堕入魔教,无尽的杀戮、黑暗、囚牢,然后遇到了他……

  鬼灯笼,九命,琴,冰丝,画像,各种礼物,甜蜜惊喜。第一次牵手、被人说“喜欢”,拥抱,亲吻,交缠。

  想不到要怎么回报那个人,只默默决定了要一辈子对他好。

  可是,还没来得及好好宠着他……

  头脑开始混沌,意识时断时续。独孤寂轻轻笑了,他口中一直含着一根苦糖根,就在等撑不住的时候咬破它。

  苦涩的滋味带回短暂的清醒,一遍一遍确认着绝不言弃的决心。

  唐谨言看不到上面人关节露出的白骨,只看到可怕的大量的血顺着天阶流下来。

  ……

  圣诞的歌曲飘响彻整个街道,气球、棉花糖。结衣寺门外游客人山人海。

  “唐编唐编,你还好吧?你脸色好难看!”

  “好什么?”母神皱眉,手背轻轻在唐深额头上搁了一下,“明明就发烧了,你在这替他排着,我开车送他回去!”

  唐深忙摇头:“咳……都排到这儿了,很快了!拜托再等一会儿好不好?”

  正在发售的不是过年时的经典许愿符咒,但好歹也是结衣寺自制的符。

  心诚则灵。

  唐深一遍一遍这么想着,或许这符咒就成了呢?或许就能把他带回那个人身边了呢?

  我想你。

  独孤前辈,我想你。

  ……

  阶梯到了尽头,一片泥土的松软,却没有花草香。

  神草……几口污血呕出来,胸腔充满了血腥味,看不到,听不到,只有一双裸露白骨的手在乱摸,回光返照的清醒中,是深深的彻骨的绝望。

  神草……在哪?

  求你,求求你……不要是骗我的。略言,略言,我若就这么死了,能去到你在的地方么?

  手指突然碰触到一个冰冷的东西,独孤寂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感受到古朴的、粗糙的纹路。

  “咚——”

  一声钟声,骤然响彻在洛京城上。

  百姓驻足,只见天光一片粲然明霞,金色耀眼。

  独孤寂觉得自己应该是死了,再醒来,只见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自己在哪。

  耳边是滴答,滴答奇怪的声音。一阵微风,有什么帘子被卷起,透下一抹月光,照亮了周遭。正前方是一张床,那……应该是一张床吧?这似乎是一间屋子,身子晃了晃靠在墙上,墙壁光华平整,摸不出半点砖缝的痕迹。

  又一阵大风,月光终于雪亮地照进来。

  整个人战栗起来——床上睡着一个人,乍一看像是略言,走过去细看,却又不像是略言。

  明明是略言的眉眼,一头好看的长发却剪掉了,眉宇间似乎更英气一些。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他的脸颊。

  暖的。

  是他的气息。

  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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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爆字数,萎ing,于是明天更另一篇后天回来,后面就只有甜甜的了。可以放心惹么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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