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_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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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十一月中旬的赛事,当场比完,当场出的结果。

  为艺术献身差点在赛场被吃掉的沈轻,和因为身体不适提前离场的刘可欣,在“五人麻将群”新改的“幸福快乐一家六人群组”里,得到江裁判员最终的结果是:

  万年专业排行第一的舞蹈系,外院汉言并列第二,经管第三,计科第四。

  刘可欣气的捶胸顿足!

  痛恨还是差一点!没有把外院比下去!

  江箫劝了句,说比赛而已,重在参与,没必要太激动,别把人给整魔怔了。刘可欣不死心的问他给汉言和外院分别号了多少分?

  江箫说汉言三个100,外院899/931/924。

  刘可欣怒从心来,挥刀子就要杀了他!

  普通学生非专业,根本就不可能十全十美!裁判号100分是要被刷下来作废的!这个混蛋竟然给他们院号一百!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沈轻的面子上吧!?

  沈轻在群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江箫:sorry,太激动,控制不住。

  刘可欣:啊!混蛋啊!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暴龙跺脚】

  江箫:谁不是呢?【母猪叹气】

  这一次脱衣服,下次万一脱裤子怎么办?

  为了避免他家沈轻再被这疯婆娘利用,江箫还是狠了狠心,没号高分。

  他分数作废也好,其余九个人的平均分也不低,更显客观。他是外院的人,他不会为了某个朋友的心愿去打压自己归属的集体,也不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去随意的违心徇私,混蛋也要讲原则,只要不像上次运动会那样不可饶恕,不触犯底线,他作为一个领导者和一个裁判,就必须要公平公正。

  他站在两难之地,他选择弃权,让她们各自公平竞争,否则对别的参赛者不公平。

  刘可欣说我是好人。

  江箫说你爱的太疯。

  刘可欣:谁不是呢?

  幺鸡迷惑乱入一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当我不存在吗?

  霍晔突然插话:想念几把。

  聊天框突然一静。

  随即——

  江箫:?

  沈轻:?

  幺鸡:?

  刘可欣:?

  对方及时撤回,并重发一句:

  想念鸡宝。

  四个人:……

  自打老二爷爷病好,霍晔和人回来后,就没怎么联系过。

  心里的结一时半会不会解开,现在一个在学校上着课,继续住着出租屋,另一个在公司上班,闹出这事儿后也静了心,没再去骚扰过对方。俩人偶尔在群里冒个泡,也都是冷冷淡淡,没什么心情的样子。

  看着像是分手,但也和对方搭着话,只是语气上对彼此客气了不少。

  老二没出现,幺鸡怕他三哥难堪,就回了个“我也想你”,老三回了个“嗯”。

  挺尴尬的,大伙儿都没再说什么,江箫私发老三一条,问了句还有希望没,老三回了句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们和好了。”江箫说。

  “我们都以为和好了。”霍晔回。

  江箫也不知道再劝点什么,说了句“随缘吧”。

  周六那天,家里给邮来的厚被子到了,江箫看着天晴,搭在阳台上晒了晒,又趁着不忙,把他和沈轻的薄被子拆了被罩,连带着枕套床单一块儿,洗了晾干套好放柜子里。

  沈轻现在不干这种粗活,白天在图书馆上班,清晨和傍晚去当兼职模特,路上专业课写小说,思修课还是照旧逃,让邢禄胡皓俩人轮流帮忙打掩护。

  偶尔英语课也逃,大英一周多才讲一篇课文,他在图书馆呆半天就能自己看完。英语阅览室里的有他们课本的附赠资料,答案解析都有,作业他半抄半做,解析他会仔细看。

  期中期末考试的题目80来自课本,老师会挖陷阱搞反向答案,或者换句不换意,理清思路比纯背答案要强,老师在课上补充的知识点,群里也有ppt,电子书看无聊了就翻两下,他记性好,看两眼也能背几个差不多。

  他期中英语98,考试题目要比看古代汉语试卷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字简单,但他哥挺不服气,说他这种做法也就在应试教育下混的下去,如果让他来他们外院,和外国同学教授面对面全英文交流,他肯定做不到。

  沈轻说他没什么大理想,大学应付过考试,以后能跟中国人交流就够了。

  他哥一噎,转身忙着自己的事儿,没再理他。

  沈轻瞧淡了,他哥原先就看他不爽,觉得他就是一个成天在校混日子的人,有时候某个单科还能考得比自己还好。当然,他哥说得也对。

  他哥是个和他相反的人,勤奋刻苦,学习跟玩命似的,这样的人总希望付出的努力有多点回报,而见到他这种“混日子还能考高分”的人,心里难免会不平衡。他理解。

  幺鸡说江箫刚来m大第一个月的测验考,才56分,是全班唯一一个连格都没及的人,他们老师当时还问了江箫一句“你不是省状元吗,怎么进来的?”

  老师的语气是带着责怪的,以为这学生上课不好好听讲,说话也有些冲。

  江箫习惯占第一排,老师在讲台上皱眉质问着他,当时都是大一新生,江箫身后所有的学生都在好奇的小声私语。

  他一直低着头,对老师的一切批评和暗讽的玩笑话全盘接收,不反驳也不解释,等老师批评够了后挥手让他坐下,江箫就自己拿着课本站到教室最后面。

  老师把他的卷子当反面教材,投在多媒体上,拿红笔把所有的语法错误和记错的长单词当众挑出来,连带着考试内容,足足讲了有两节课。

  m大自建校以来,就没出现过几个这种笨学生,当时场面一度尴尬,幺鸡他们都以为江箫会在后面躲着偷哭,仨人偷摸回头一瞧,见那人还绷着脸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抱着大厚的课本笔记本,错手倒替着,抬头低头全跟着老师的节奏,边听课边记笔记。

  江箫在一开学就听人说过,学生不好是可以退货的,本来进校时就惴惴不安的心情,在第一次月考被老师痛批后,愈加疯魔。

  在那段没出头的日子里,见过江箫的人都会暗自感慨一句“真丑,也是真努力”。

  刚军训完晒得糙皮黑脸,熬肿了的核桃眼,布满血丝的阴沉眸子,耷拉下垂的眼皮,乌青的黑眼圈,永远急促的步伐,永远行单影只。为保持头脑清醒,经常将风油精抹到眼睛里,等疼出泪来刺激进了神经,他才好集中注意力接着做事。

  幺鸡说他们四哥在学习上是个特不要脸的人,哪个老师越骂他,他就越去凑和哪个老师,上课听不懂,就一字不差的全记下来,下课就逮着老师找人校对划重点,哪儿不懂就请老师再给他讲一遍。

  有些太简单的问题,老师怀疑江箫是在故意找事,脾气上来了不想讲,当众怒声呵斥他,旁观的人都替他尴尬,江箫也都跟聋了似的听不见,厚着脸皮紧跟着老师回办公室,非要把题目弄个明白不可。

  江箫问问题,堪称现代版宋濂求学。

  但凡那人有一丁点儿退路,都不会做到这种地步。没人比沈轻清楚,他哥是个多么要面子的人。

  不过现在一切都值。

  现在,他哥是那个老师最宠爱最得意的学生。去年有几个邻校的领导来这边做学术探讨,那老师做东请客,还带着他哥参加了一次他们的饭局。

  他哥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人,敬酒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将在座各位学术界大佬的彩虹屁全吹了一个遍,当然,别人再厉害也必须得没自己的老师厉害,他哥尤其表达了对自己老师尊重和敬仰,哄得老师半天乐呵的合不拢嘴。而在捧高前辈的同时,某人也不忘捎带卖弄一下自己的文采,好给大佬们刷个印象分。

  这样一个举止有礼谈吐不凡的青年人,老师带出去有面儿,前辈见了也心生欢喜,他哥用了半瓶红星二锅头,就加上了电视新闻台上常露脸的几位大人物的微信。

  有个大人物的儿子恰巧又跟他哥差不多岁数,叛逆大少爷一个,老前辈说俩人是同校校友,有意让他们结识,希望江箫这个五好青年,能够熏陶熏陶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他哥后来跟沈轻讲,那儿子已经在管他叫爷爷了。

  沈轻嗤了声,懒得理他的牛皮大话。

  冬天出汗少,洗澡也就懒了,他哥和幺鸡平时给打的都有热水,三个人用五壶热水,能用好几天,这种集体泡脚的宿舍活动,就很巴适。

  白天各自忙,见不着面是常事儿,晚上三个无聊的人坐一块儿就逗嘴唠嗑,翻点儿从前的旧事,说点没营养的八卦废话,顺带着查校历准备买票。

  一月三号开始复习周,刨去一周空白无课,再考一周的试,差不多一月十七号就能走了。

  江箫寒假在这边有工作,就算回家也只有七天法定假期,沈轻有兼职,觉得一个人回家无聊还不如待在学校这边赚钱,晚点儿回去也没事,然后就发消息问宋淼,她什么时候回。

  宋淼也干的有兼职,正犹豫时沈轻发来消息,几个人商量了下,干脆都待在过年前一天回去。

  这事儿江箫在家庭群里讲的,他们爸妈没意见,说过年能回来就行。他爸心情不错,提醒了句要早点儿买票,春运期间可不好乘车,江箫回了个“好”。

  北方冬天干燥,一场大雪预报之后也要等好久,十一号那天,所有人一觉醒来,突然就发现学校换了颜色。

  沈轻冬夜喜欢踹被子,他哥发烧专业户,身上温度总比他们要高一点,夜里厚被子盖身上,搂得他也跟着冒汗。他哥觉得是屋里暖气开得太大,烤的小宿舍间不透气,早上起来后就去拉窗帘,明晃刺目的白光穿射进屋,沈轻和幺鸡同时睁眼坐起,看窗外世界银装素裹,大雪纷扬。

  学校禁止过洋节,平安夜圣诞节之类在他们学校不存在,同学之间想互相送礼也都是关系好的私底下送,明目张胆的要被逮住了,是要受舆论攻击的。下雪这天,宿舍仨人在屋里懒了好一会儿才结伴出楼吃早饭,刚出门就发现舍门口站着四五个女生,提着礼物在雪地里来回瑟缩着跺脚。

  大冷天还穿短洋装和薄大衣,光腿神器也不管用,女生化着精致的妆容,搓手呵着气,冻的脸颊通红,泪花直闪。

  仨人不约而同在心底感慨了句,这几家姑娘的男朋友真是好福气啊。

  这几家姑娘看到男神出来,纷纷递上迟到的圣诞礼物,不好说祝前些天圣诞快乐,就说了句祝男神初雪快乐。

  江箫和幺鸡揣兜仰头默默看苍天。

  闹不明白他们到底比这臭小子哪里差。

  附带着手写表白信的巧克力和红苹果,不是太贵重的东西,对方从宿舍门刚开就在这儿等,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自己的面,沈轻看着女生泪花盈盈满怀期盼的眼,朝人道了谢,收下后请她们吃了顿早餐。

  粉丝想挨着男神坐,于是正牌男友和幺鸡,就被迫坐在了最边上,边吃边怨愤地盯着旁边一个不会讲话的哑巴爱豆,和一群因为太激动太兴奋,有些害羞扭捏的光低头吃饭的粉丝们,共同度过一个诡异且充满爱意的早晨。

  之后有更多粉丝听说只要大早上挨冻等人送礼物,就可以跟男神吃一顿饭,纷纷跑来男生宿舍楼前效仿,沈轻招架不住,第一回发了表白墙,明确拒绝。

  墙墙回了个好,趁机发了句“爱你哟”。

  另外俩人,不是长得太凶悍,就是准女友太彪悍,普通颜粉不敢轻易往江箫和幺鸡身边靠,非得是身份特殊的人才敢。

  初雪那天,秦米给幺鸡做了爱心便当,还插了小雪人的卡片,马青青给江箫准备了新款耳机,活泼小学妹送他羊绒围巾,俩人都没要。

  沈轻是大众情人,送礼物的都是粉丝,他俩不一样。

  大雪间断地在下,气温也持续下降,考试周最后一天临近放假,幺鸡宣布要像去年一样,带着他家可欣一块儿请宿舍人吃火锅。

  考完试又要分头离开的两个人,装作听不见,幺鸡和江箫一人绑架一个,拽着老二老三,把半推半就的俩人,一屁股摁在火锅店卡座最里面。

  江箫沈轻镇压霍晔这个妖孽,为防止某人不安分的爪子乱摸,江箫坐中间,幺鸡刘可欣镇压想跑的曾盛豪,可欣坐中间,脱了大衣撸起袖子,转眼起开一打啤酒,让老二想跑的话,就先从她这儿过去。

  旧情人面对面坐着,两手有些无措的搭在腿上,互相干瞪着眼。

  桌底下,江箫重重一脚踩上霍晔,桌上给他递了两瓶酒。

  霍晔猛地绷直了身子,笑了声,传酒给对面:“什么时候回家?”

  “后天。”曾盛豪接过酒,瞧了江箫一眼。

  “猪肉片还是牛肉片?”江箫没理他,端着盘子偏头问沈轻。

  “都要。”沈轻吸溜着热气腾腾的五色面。

  “我来吧。”刘可欣接过江箫手里盘子,主动担负起涮锅的重任。

  “我来。”幺鸡站起身,让她坐下,然后接盘子起身往锅里下肉。

  “后天我没事儿,”霍晔自动屏蔽周遭一群秀恩爱的混账们,跟人说:“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我自己打车。”曾盛豪说。

  “我说我开车送你。”霍晔朝他笑。

  “我说不用。”曾盛豪拒绝。

  “他说他开车送你。”江箫低头调着酱料。

  曾盛豪:“我……”

  “他说他开车送你。”沈轻低头玩手机。

  “他说他开车送你。”幺鸡低头拿勺子拨弄着锅里的菜。

  “他说他开车送你。”刘可欣低头把玩着新裙子腰间的蝴蝶结。

  曾盛豪:“……”

  他这都认识了一群什么混蛋?

  再抬头,看对面,霍晔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曾盛豪顿了顿,说:“行吧”。

  另外四个人默契地举起酒瓶子,啪呲一碰。

  “我昨天刚买了个新吹风机,”霍晔给他夹了筷子菜,随口问着:“一会儿要去我家试试么?”

  “我今早的泔水还没泼,”曾盛豪给他也夹了片肉,抬眼瞧他:“你要试试么?”

  霍晔一笑,朝他举起酒瓶子:“随你便。”

  “再说。”曾盛豪跟人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干了。

  “干什么呢?”江箫给沈轻捞了盘肉,递到桌前时,凑头蹭了下他的额头。

  “尹阔江过几天要过来。”沈轻抬手摸摸他哥的脸,放下手机,低头拿筷子吃饭。

  “找你?”江箫挑眉:“你不有兼职吗?有时间陪他玩?”

  “不找我,”沈轻蘸料吃肉:“用功学习。”

  “什么意思?”江箫问。

  “共同进步的意思。”沈轻说。

  江箫闹不懂,索性也就不再问,尹阔江那小子长一脸狐狸相,他瞧着跟那个胡皓一样不像是个好东西,不过只要那人不算计他家沈轻,干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沈轻无语。

  聚会过后,当晚幺鸡就和刘可欣上车了,霍晔喝得有点多,胡言乱语的,扒着老二的大腿,非让亲亲老婆跟他回爱巢试用他新买的吹风机。

  拙劣的演技,尬到旁观的其他几个人只想抠脚趾。

  老二没理他,抬腿跨上自己的小电驴,拧钥匙走人。

  霍晔在小电驴起跑时,拽着人的衣领,一屁股就坐上去,晕乎乎地搂住亲亲老婆的腰,让人带他来场浪漫兜风。

  老二没法,当天大雪夜,带着装醉的神经病,绕着他们大学城跑了一整夜,耳边冷风刮了一夜,他听了一整晚跟他喋喋不休倾诉衷肠的某人的废话,并在第二天,和某人一块儿,发了一整天的高烧。

  江箫也发着烧,一直低烧不退,宿舍桌屉里常备着退烧药,但最近吃药也好不了,沈轻怀疑他哥已经对退烧药免疫了。

  备考期间时间太紧,江箫当时怕影响复习,就去了趟医院打了几针,之后也不见效,医生建议再输液试试,他当时紧着先考试,就没及时去。

  直到老二老三生病这天,江箫也像是被隔空影响了一样,头疼得厉害,大脑神经在睡梦中还一直抽搐,那天搂着沈轻的手突然也抽搐起来,大半夜一个使劲儿突然把人掐醒,吓了沈轻一大跳。

  试了温度表,仍旧是低烧,江箫满身冒汗,蜷在被窝里半梦半醒嚷着头疼,冬天屋里干燥闷热,小间更是难受得连呼吸都困难,沈轻赶忙开了宿舍窗户透气,然后帮人换了衣服,敲宿管的窗户开楼门,带他哥去东区医院瞧病。

  东西区之间,慢悠悠晃荡着车子走,沈轻领课本那天,用了二十分钟。

  深更半夜大雪天,外校出租进不来,自行车骑不动也没法骑,沈轻就在楼口给他哥扣上帽子,弯腰背上意识不混沌的人,沿路踩着雪,在灯光微弱的路灯底下走。

  睡梦中,胸膛感知到身下人脊骨突出的后背,江箫冷不丁打了个激灵,胡乱弹腾着四肢,挣扎着要下来。

  “撒手!”江箫推着沈轻的肩:“我自己会走!”

  “别动,”沈轻毫不客气的拧了下他哥乱扭的屁股蛋,“好好待着!”

  “我让你撒手!”江箫激烈摇晃着沈轻的肩膀:“撒手!撒手!”

  “我让你待着!”沈轻不为所动,将他哥的两条腿紧箍在自己手臂间,并警告他哥,如果不想头朝下被雪夜拖尸的话,就好好抱着他。

  “像我抱你那样,”沈轻拍了下他哥的屁股:“搂着我。”

  “你放我下来,”江箫跟他谈条件:“我就搂着你。”

  “不。”

  “或者我背你也行。”

  “不。”

  “我不喜欢被人背。”

  “不。”

  “我要扒你裤子了。”

  “雪夜拖尸。”

  “操!”江箫骂了一声。

  沈轻没理他。

  等了一会儿,江箫又开始跟人服软:“沈轻,我会压坏你的,我真不喜欢让人背。”

  “为什么?”

  “我一个大男人,让人背着走算是怎么回事儿?”

  “你在内涵我?”

  一阵冷风吹来,直扑面门,江箫脑袋被刺得一阵眩晕,脑子里突然一团浆糊,意识渐消,一个不注意,身体朝边上猛地倾斜了下。

  “哥!”沈轻赶忙扶好他,又往下弯了弯腰,回头说:“别闹了,趴好。”

  “不要。”江箫嘴硬着,但还是屈服地趴回了沈轻的肩上,然后紧了紧帽子,埋脸搂着他的脖子,闭眼歇息。

  冬夜凛冽,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片,化作不起眼的白色小刀,削过露在衣服外的皮肤。

  冻僵的手指绷着劲儿,拖着身上人的膝窝,面庞被冷刀一下下割着,沈轻看路的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睫毛也结了冰,呼吸间喷出的热气被大风瞬间卷走,连形成白雾的机会都没有。

  沈轻半眯着眼盯路,听靴底踩下的积雪咯吱咯吱,稳稳地背着他哥往前走。

  他哥最近消减的不轻,比他还瘦,他背着他哥,只感觉在背一副已经虚脱掉的骨架。

  沈轻紧蹙着眉,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哥后来一顿也不少吃,还会一直在掉重,他记起开学那天,他架着他哥上楼,这人当时压得他连架都快架不住,现在却轻得这么厉害。

  “沈轻。”江箫在他背后忽然张了口。

  游离在外的思绪被拉回,沈轻“嗯”了声。

  “我是你哥,”江箫说:“哥哥背弟弟,天经地义。”

  “哦。”沈轻敷衍着。

  “路不好走,放我下来吧。”

  “滚。”

  “行了,差不多得了,”江箫拍拍他的肩:“哪有弟弟背哥哥走的?”

  “老公背老婆走,”沈轻说:“老婆老实趴好。”

  “你又在放屁。”

  “我又要拧你屁股了。”

  江箫一噎,低头老实趴回去,小声嚷了句“烦人”。

  沈轻看在他哥脑子快被烧傻了的份儿上,没理。

  夜路很长,没有尽头似的,沈轻鞋里也进了雪,化成冷水,阴湿冰凉,冻的脚指头间断着抽筋。他哥趴在他背上睡觉,他怕滑倒没敢快步走。

  走路,不停,呼吸愈加急促,心跳愈加剧烈。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沈轻终于看到东区医院在暗夜里亮着大红十字标,他松了口气,背着人上台阶,跺了两下沾满雪的脚,带他哥就往楼里走。

  “沈轻。”江箫趴在人背上,忽然又开了口。

  “知道了知道了,”沈轻边背着人去找挂号处,边敷衍着:“一会儿进了科室就把你放下来。”

  “沈轻,我爸都没背过我,”江箫搂着他蹭了蹭,声音很小:“你是第一个。”

  奔在走廊里急促的步子一顿,沈轻回头瞧了眼他哥。

  他哥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不背我,他也不抱我,他送你上学,他不送我去上学,”江箫迷糊地咕哝着,手指抠了抠他的肩膀,问着:“你猜猜,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轻盯着江箫,顿了顿,说了句“不知道”,然后挨头碰了碰他哥的脑门,两个人都是凉飕飕的。

  “你过来,”江箫朝他勾勾手指,压声说:“我告诉你。”

  沈轻看了他哥一眼,附耳凑过去:“为什么?”

  “我告诉你啊,因为,”江箫揪扯住他的耳朵,告状似的用气音讲:“你、是、傻、逼。”

  沈轻:“……”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明天的可能会被嗦(同音)

  我下本书一定要写清汤寡水的!

  比白水面还清!

  比寡王还寡!

  让网审一关就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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