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33章_欲盖弄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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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33章

  就这样和滕明过起了同居的日子,虽然他的话并不多,也没有特别多的举动,两个人相处起来却是格外地和谐,陆启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舒适,滕明也感觉到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他的工作效率比过去大大地提高了,对人微笑的次数也多了一些。

  他们都感觉到了彼此给生活带来的变化,却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这种变化,只是安心地享受这一切美好。

  陆启臻在滕明的强逼之下,已经渐渐地改掉了原来的一些不良生活习惯。他现在每天都会在早上7点准时起床,七点十分的时候叫滕明起床,随后便去餐厅等他一起吃早餐。

  滕明公司的上班时间是9点,但是他作为BOSS,一般要比普通员工早一些去公司。陆启臻起床的时候,虽然动作已经极力地轻微,但滕明的睡眠质量一直以来都不太好,很容易醒过来,久而久之他就干脆和滕明一起起床吃过早餐再去公司了。

  刚开始那段时间陆启臻都是早早起床、什么都不吃、直接进手术室,这种空腹进行高强度手术工作的事情,欧阳连尚跟滕明说过一次之后,他就完全怒了。

  当天晚上就用自己最有力的“武器”狠狠地“教训”了陆启臻一番,让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听话。

  陆启臻第二天腿软得几乎下不来床,若不是那天没有任何手术安排,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正常地出现在办公室里。

  滕明是知道他第二天没有安排,才会如此用力地折磨了他一个晚上,不然第二天吃苦的还是陆启臻,最终还是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利益,这种亏本的生意滕明不要做。

  他是商人,凡事都要讲究投资回报率。

  他刚开始就是打算和陆启臻玩玩,现在,他们确实已经像一般情侣似的同居在一起了,心里和生理两方面也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陆启臻的身体让他沉迷,有趣的思想和个性也让滕明爱不释手,他简直没有办法放开这个人了——原来男人比女人有趣这么多,原来陆启臻竟然是这样可爱的人!

  他之前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现在渐渐地明白过来了,对陆启臻的喜欢则一天胜于一日,简直到了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理智上来说,滕明知道自己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很明白自己以后是要结婚生子的,他是滕氏唯一的继承人,他的父亲在他出生的那一刻有多么狂喜,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才出生,没记忆……),但听别人的转述,他基本上也能知道那种老年得子的喜悦。

  他必须要给滕氏添加子嗣,他还很年轻,他还有很多精力,可以和女人生很多孩子。这些年来滕氏的继承人一直都只有一个独子,虽然避免了继承人之间互相为了争夺家族的继承权而手足相残的悲剧,但滕氏的董事会更加关心的是,他们现任的年轻CEO,是否能给滕氏留下更多的子嗣。

  任何一个家族都像是一个一个王朝,作为权力顶层的CEO,作为家族企业的掌管者,滕明有且绝对有必要给滕氏留下一个孩子。

  他现在还算年轻,二十多的年纪,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滕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几分焦急。

  他们希望他能早点有孩子,不要像他的爸爸那样,一直到中年后期才有了他——那种时时刻刻巴望着一块肥肉,最终那肉还是被别人吃掉的感觉太糟糕了,他们经历过一次之后,便再也不想遭遇这种事情。

  如果滕明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滕氏有后代,那么这个家族企业的裁决者就与他们没有多少关系,他们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可以;如果滕明真的打算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会有孩子,那么,从滕氏的长远利益出发,他们这些人,各个都有机会成为滕氏的CEO。

  滕氏的创始人当年规定,如果继承人没有孩子,他的CEO地位,可以被别人取代。

  虽然没有明确地指出取代的方法,但这个规矩这些年来都是成立的,大家眼巴巴地看着滕氏一代又一代的继承人只有一个独子,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机会。

  滕明的父亲迟迟没有亲生的孩子,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可最终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白忙活,滕明的出世宣告了滕氏家族新时代的来临,他们没有机会凯觎这个一直以来都是代代单传的强大家族,只有继续帮忙的份。

  那种看到了希望,又失去一切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因而现在,调查到滕明和陆启臻的关系之后,他们多年前被浇灭的希望,现在又一次重新燃起了。

  如果说滕明的父亲只是迟迟生不出孩子的话,那么,滕明几乎就已经是绝后了。

  他们两个男人,如果确定要在一起了,就绝对不会有任何孩子。他们这些外姓的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滕氏离自己的距离是那么近。

  因为滕明还没有主动在公司里公开这件事,他们暂时还不好立刻进行大的动作,只好先把其他的一切都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滕明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滕氏的业绩越来越好,股票市值也越来越高,几乎已经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这是之前,他的父辈以及祖父辈都没有达到的高度,他把滕氏从C城成功地转移到了比C城更为发达的T市,并且成功地在这里立足,在短短的三年不到时间里,就取得了如此多的市场份额,这让董事会的所有人满意的同时,也让滕明自己感到满意。

  他不是做事没有计划的人,在做任何事之前,他都会好好计划一番,起码要知道成功的概率有多少。他不做不会成功的事,但有时候他也喜欢赌一把,那种超乎预料的胜利感,是他所喜欢的。

  陆启臻也是他打的一个赌,他赌自己这一次会获得完全不同于往常的恋爱感觉。虽然他并没有要和陆启臻认真谈恋爱的意思,但事情进行到这种地步,他自己也已经深陷其中,有了几分不可自拨的意味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滕明并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决定,对于陆启臻,他确实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完全不想放手了。

  他偶尔会思考,如果真的要和陆启臻过一辈子,那会是什么样子?

  但也仅限于想,他知道脑海中那个想法有多震撼人,如果他对滕氏那些老头子说出来的话,他猜想那些人的嘴巴都会立刻变成O字型,塞进去一个鸡蛋都没问题。

  一想到那种可笑的情景,滕明就没有心思继续工作下去了。

  他干脆打开邮箱,查看刚才助手给他传过来的关于陆启臻的最近工作情况。

  很早之前他就让私家侦探去查看陆启臻的私人情况,包括他在陆氏医院的全部工作,还有一些外人没有办法知道的信息。

  他对他有兴趣,想要更了解他一些。虽然心里知道这种手段在情人之间确实有些不太光明正大,但陆启臻是绝对不会告诉他那些他想要知道的事情的,所以,自己的所做所谓,其实还是可以理解的吧。

  滕明一边为自己开解着,一边打开了邮箱,查看最近陆启臻在干什么。

  在滕氏内部暗潮涌动的时候,滕明和陆启臻还在继续过他们的小日子。

  虽然这份同居关系看起来十分奇怪,他们之间什么承诺都没有,一个迟迟不肯回答,一个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久而久之事情就变得越来越简单,他们两人同吃同睡同住,和所有同居的情侣一样,还会在夜晚做爱。

  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在对方给予的激情中沉沦,直到释放出自己生命的种子。彼此的生命在那一刻得到交融,他们在对方缔造的极致快感中享受到死亡一般的快乐。

  这种生活让陆启臻沉醉不已,不知不觉中,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转眼就是七夕,陆启臻精心准备了一番,打算给滕明一个巨大的惊喜,却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划好的庆祝竟然会演变成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餐厅里,对这一杯还没有冲泡开的羊初乳,愣愣地发呆。

  那种差点窒息的感觉笼罩着他,几乎让他失去呼吸的能力。

  陆启臻确定自己真的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眼眶中的眼泪落下来。

  这么多年来,他甚至没有主动为陆启南做过什么事,一直以来他都是被呵护、被爱的那个人,虽然爱他的人是他的哥哥,给予他的感情也只有亲情而已,可他真的很喜欢那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遇到滕明之后,他以为他的世界里再不会是只有陆启南一个人了,以为从此以后,他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爱人,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现在看来,之前的那些甜蜜的幸福感,也许已经成为永远的过去了。

  滕明要去和女人相亲,时间地点都确定好了,说不定人也都已经换了无数个了,他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自从和滕明住在一起之后,陆启臻每天都是回家吃饭。他的生活中除了工作、实验之外又多了一项,那便是晚饭过后和滕明一起洗碗。

  他让负责这个房子卫生的佣人暂时不要过来了,每天晚上他自己和滕明两个人收拾东西就好。

  滕明洗碗、他擦碗,或者反过来,这种感觉都非常棒。陆启臻珍惜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这种家庭生活,以前他和陆启南一起住在大房子里的时候,也都有佣人来打扫卫生,他们兄弟俩只要自顾自地玩耍就可以,没有人告诉他们原来做家务也是这样开心的一件事。

  昨天晚上他们还在一起洗碗,那时候滕明提议买个洗碗机,偶尔可以偷懒一下,陆启臻都还记得自己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伸手去掐了一下滕明的腰。

  那人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现在都记忆犹新,他在自己体内搏动着的时候,那种酥麻的感觉好像还停留在身体的后方……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所有的一切,原来都已经印在脑海中,无法抹去。

  陆启臻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对着自己给滕明买的早餐,拿起来想要吃一口,却终于发现自己已经哽咽地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他第一次如此挫败。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失败感,陆启南也好,滕明也罢,他在乎的人,迟早都会离他而去,丢下他一个人留在这个荒芜的世界,就像他的父母一样,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残忍与冰冷。

  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太过于糟糕,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转换自己的心情。

  他的心理学学的不太好,对于这种理论性极强的学科,他一直不太擅长。

  之所以能做很多手术,是因为他大学时代就已经可以熟练地操作各种手术,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喜欢做手术,也不是因为他有多么聪明。

  陆启臻一直认为自己的大脑并不是特别发达,尽管也不是笨鸟先飞的类型,但他绝对没有太多的天赋。他现在所取得的所有成就,都是他一份努力、一点汗水积累起来的。

  也许,有些人天生注定是要被抛弃的。

  他注定了没有幸福,注定了要孤独过一辈子。

  陆启臻坐在餐厅里,眼角蓦地滑过一滴滚烫的热泪,瞬间滴在地上,消散不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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