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麻烦
胡安昏沉沉地睁开眼,他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可是无法分辨里面内容。
一些破碎词汇流入他大脑。
“……袭击……罗盘……可能掉进了海里……”
然后是黑人尼克身影，他好像在跟医生说什么。
四周弥漫着浓浓消毒药水味。
白色墙壁,白色天花板，还有戴着口罩医护人员。
胡安可以听见那些人说话声音,认得出一些熟悉面孔,可是他大脑无法思考，不能把这些收集到信息拼凑起来,也没法意识到自己在经历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清醒只能维持数秒，就这样断断续续。
忽然有一天他感觉到了躯体存在，大脑开始正常运转。
那些碎片记忆像流水一样被“冲”到眼前,一个个串联起来。
首先,这里是医院,他是被人送进了医院。
然后，他有麻烦了。
如果只是感冒发烧,用不着住院。
胡安感到喉咙干渴，他挣扎着坐起来,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惊叫。
棕色皮肤护士很快就叫来了医生，也给了胡安一杯水。
“……不明原因高烧,我们检查了你血液与粪便,排除了急性传染病、阑尾炎、脑膜炎……”
医生那口英语比护士标准多了。
虽然牙买加官方语言是英语，但是很多当地人说话，胡安都听不明白。胡安当初在一群人里面雇佣了尼克做助手，就是因为尼克讲话他能听懂。
可惜在医院,还有另外一种听不懂英语情况。
“抱歉,医生,我不太听得懂医疗专业术语，我母语是西班牙语。”胡安指了指自己被捆在病床上腿，还有刚刚被束缚带放开手臂，面无表情地问，“我想知道，我是患了精神病吗？”
医生看着胡安，直白地说：“过去三天，你出现了谵妄症状，胡言乱语，大喊大叫，还一直重复做一个动作。”
胡安瞳孔收缩，他试探着问：“我在逃命？”
“你在游泳。”
医生翻开病历，头也不抬地说，“这跟你落海经历有关，既然你醒了，我想精神鉴定可以不用做了，考古挖掘团队马拉博士也可以节省一笔开销。”
他一板一眼地丢下话：“如果有什么不适，按铃找护士，我五点钟下班，如果马拉博士在那之前赶到医院，请他到办公室来找我。”
胡安看着医生走出病房。
黑人尼克差点在门口撞到医生。
尼克惊慌地倒退三步，连声道歉，目送医生离开之后，这才跌跌撞撞地进了门。
“上帝啊！胡安先生，你总算醒了！”
尼克像是一个迷途羔羊终于找到了神父，他用手抱住脑袋，还原地重复挥动了好几下，强调他激动与崩溃心情。
等护士量完体温离开，胡安马上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
尼克惊呼，他害怕地说，“是那个古董商人，他说我们偷走了那个罗盘，而这是他来牙买加第一笔生意，他决定‘教训’一下不懂规矩我们。所以他雇了几个人，半夜潜入了海边工地帐篷……”
因为打捞工作刚刚展开，一点收获都没有，负责守卫营地人也不上心，所以很轻易地就被那些人混进去了。
“……然后他们抢走了罗盘，把你丢进了海里，幸亏马拉博士晚上睡不着，看到可疑人影带喊了人去追，把他们抓了个正着。然后就发现你浑身是伤漂在海里。如果慢一点，说不定你就淹死了。”
“等等，你是说我被人打了？”胡安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他只记得那个离奇罗盘。
莫名其妙掉进了海里？那确实有，还差点被巨浪卷走呢！
“那是几点钟事？”
“呃，好像是晚上十点。”
“不可能。”
胡安清晰地记得，那刺眼太阳，还有在阳光下拼命发光罗盘水晶球。
尼克神情犹豫，明显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主要是前几天胡安那副毫无理智样子吓到他了，他很担心一句话说得不对，刺激到胡安。
胡安也在盯着自己助手。
胡安最擅长事，不是做测绘，也不是挖掘考古工作，而是“看人”。
他看人很准，这为他工作跟生活带来了很大帮助。
胡安一度怀疑那个罗盘再次出现是尼克把它偷回来，可是根据他现在观察到反应，胡安相信这里面没有尼克事。
“跟我说说那个罗盘。”胡安从病床上坐起来，冷静地问。
“罗盘？”尼克下意识地露出抗拒表情。
胡安立刻追问：“警察是不是相信了那个古董商人话，认为我们偷回了罗盘？”
“对！”
尼克抱住脑袋，懊恼地说，“不管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我，马拉博士也责怪我……那个古董商人更是指认你，说在你帐篷里找到了罗盘。”
“然后呢？”
“上帝啊！问题就在这里，古董商人坚持说他从你帐篷里拿到了罗盘，后来在混乱里失落了，也许是掉进海里了，可是他不承认，一直在污蔑马拉博士跟医院，说事发后有人趁乱偷走了那个罗盘，毕竟是金链子。”
尼克都快哭了，这几天他承受了很大压力。
胡安被打得浑身是伤，发着高烧胡言乱语，根本帮不了他。
考古团队、医院被古董商人反咬一口，都很生气，事情又是胡安与尼克挑起，当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事实上尼克已经被考古挖掘队解雇了。
如果这里不是牙买加，很难找到技术高超测绘师替代胡安，胡安也会丢工作。
“让我想想，那个古董商人在什么地方？”胡安头痛地问。
“蹲在警察局。”
尼克说这要感谢马拉博士。
作为海下挖掘项目负责人，马拉博士质问为什么外人能够混进工地，为什么能准确找到胡安帐篷位置，以后如果丢了文物跟金子宝藏算谁责任。这些话直接堵死了牙买加政府官员嘴。
马拉博士又质问那个古董商人有没有证据，证明胡安测绘师偷窃骗取钱财，毕竟罗盘在帐篷里发现，是古董商人与他手下说，没人看见。
马拉博士还犀利地指出，古董商人不知道怎么丢了东西，却想挽回损失，于是把主意打到了胡安跟考古团队头上。
古董商人真实计划是，如果罗盘是胡安偷，他正好找回东西，如果不是，胡安拥有类似物件可能性很大，捞一笔也不算亏，谁让胡安考古队真实身份暴露了呢？在古董商人眼里，胡安就是有油水肥羊。
马拉博士也不算空口污蔑，因为从那群家伙身上搜到了很多东西，都是从营地里偷拿。
可是谁都知道，这不算证据，那些人就是这个小偷小摸习惯，包括一些白天在营地里干活工人。
所以马拉博士心底其实还是怀疑尼克偷了罗盘，折腾出了这场意外，至于后来罗盘被谁拿走就真不知道了。
尼克很委屈。
“我会向马拉博士解释。”胡安拍着尼克肩膀说。
胡安心情很沉重，这个罗盘究竟是怎么回事？
尼克小心翼翼地看着胡安：“那个……除了那群混账，后来警察也搜查了你帐篷，东西被翻得一团糟。据说那群强盗偷了你望远镜、钢笔、墨水、剃须刀……不过这些东西被追回来了，就是有些被摔坏了……”
胡安揉着脑袋，痛苦地问：“还有没有更糟消息？”
“有！”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马拉博士？”
胡安与尼克同时惊呼。
考古挖掘队马拉博士是一个四十多岁南欧人，头发已经掉光了，身材高大，留着络腮胡，看起来非常强壮。
马拉博士走到病床前，抱着手臂叹气：“亲爱胡安，你惹了一个大|麻烦。”
胡安非常尴尬，只能道歉。
然后马拉博士丢了一个重磅炸|弹。
“古董商人昨天晚上死了。”
“什么？”
尼克震惊得眼珠都要突出来了。
胡安感到浑身发冷，他想起了那个诡异、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记忆。
他泡在海水里，手里捧着一个发光罗盘，耳边响起诡异声音，然后就是铺天盖地巨浪。
“他是怎么死？”
“不知道，听说毫无预兆，口鼻流血。”马拉博士很烦恼。
胡安想起了那位医生话，连忙把办公室约见消息传达给马拉博士。
“太好了，我正要去问问，听说医院里有人去警察局验尸了，也许他们知道古董商人死因。”
马拉博士说着，看了尼克一眼。
胡安立刻为自己助手作证，罗盘事情跟尼克没有一点关系，如果可以话，想要等调查清楚之后重新雇佣尼克。
“好吧，等你出院，我们再谈。”马拉博士离开了，胡安心里却很难平静。
直觉告诉他，那个罗盘有诅咒，可是理智先一步拒绝了这样不科学猜测。
当天夜里，暴风雨吹得医院窗户哐哐作响。
胡安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他在病房跟走廊上走了一圈，顺手关了所有窗户，被雨水淋湿了小半边身体。
护士看到了，立刻推着胡安回到病房，因为担心他发烧，又给他量了体温，还严厉地命令胡安不许下床。
胡安听说医院派去海滩给他做急救医护人员，被古董商人诬陷为偷窃罗盘可疑人员之后，头更痛了。现在面对护士严厉要求，胡安也不争辩，选择继续躺着看天花板。
他把手臂枕在脑袋后面。
突然，他感到枕头下面有个硬东西。
胡安一掀枕头，目光凝固在金链罗盘上。
手臂克制不住地颤抖。
胡安知道，如果这个东西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不可能没人发现。
那么会是谁？是谁趁着他去走廊时候，把东西塞进了他枕头底下？
这间病房只有他一个人，其他床位都是空，窗户还是关死。
护士休息室在另外一个方向，胡安虽然离开病房，却一直注意着走廊上动静，他发誓根本没人进入这个房间。
除非有人能在夜里顶风冒雨撬开窗户进入病房。
——拥有这样身手人，为什么要往枕头下面塞一个罗盘？
这是要诬陷人，还是想要吓死人？
胡安这次不敢碰触罗盘了，他用床单垫着手掌，小心翼翼地拿起罗盘，纠结地想着要把它藏在什么地方。
胡安敢对马拉博士说实话，可是他不敢对牙买加警察说那些看起来像疯了话，被医院人发现会更糟。
衣服上没有口袋，只能塞进枕芯。
胡安打算睁着眼睛到天亮。
诡异事情再次发生了，刚才一点都不困他，眼皮重得像是坠了石头。
胡安把枕头放回原位，自己往下面缩，脑袋搁在床板上，不去睡枕头。
他渐渐失去了意识，沉入梦境。
“哗啦啦。”
又是海浪声音。
胡安警惕原地蹦起，摆出了一个格斗架势。
然后他撞到了木质台阶，疼得他抱着右腿直跳。
“呵呵，年轻人。”
一个低沉英伦腔调。
胡安看到庭院里放着一张桌子，一把遮阳伞，一个头发花白老人正靠在安乐椅上抽烟斗。
远处是蔚蓝海水，这是一座伫立在山坡上房子。
附近是差不多构造红顶别墅，庭院里鲜花盛开，天气晴朗，海风凉爽。
这绝对不是位于热带海域牙买加。
“您好，先生，请问这是什么地方？”胡安站在台阶旁边，警惕地问。
“这是一个梦。”
老人慢吞吞地说，“这就要问你了，为什么连续三天跑到我梦里大喊大叫。”
“什么？”胡安震惊。
他下意识觉得对方倒扣罪名。
他生活被完全扰乱了，还发生了各种莫名其妙事。
“先生，人是不可能前往别人梦里。”
“一般情况下，确实不能。”老人在桌子上敲敲烟斗，这时石子铺成小路尽头走来一个男人。
胡安曾经以为马拉博士是他见过最强壮探险家，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这个背着半人高包，手持登山杖男人才是真正强壮，简直是一头人立而起灰熊。
他眼睛是奇特红色，胡安被他看了一眼，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几天被你骚|扰第二个梦境受害者来了。”老人笑着说。
灰熊男人在庭院门口停住脚步，他取下帽子，向胡安点了点头。
胡安本能地分析，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凶恶歹徒，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友善？
太荒唐了！
“来吧，请坐。”老人拍拍桌子，庭院里又忽然多出了两张摇椅。
胡安这时才看到这位老人容貌。
他看起来像是六十岁，又像四十岁，那些皱纹没有为他衰老作证，反而像在装饰岁月。他眼睛很亮，蕴藏着智慧光芒，手臂有力，透过衣服可以看到一部分肌肉。
好像随时可以拎起身边椅子，把敌人砸晕。
“你可以叫我约翰。”老人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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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破碎词汇流入他大脑。
“……袭击……罗盘……可能掉进了海里……”
然后是黑人尼克身影，他好像在跟医生说什么。
四周弥漫着浓浓消毒药水味。
白色墙壁,白色天花板，还有戴着口罩医护人员。
胡安可以听见那些人说话声音,认得出一些熟悉面孔,可是他大脑无法思考，不能把这些收集到信息拼凑起来,也没法意识到自己在经历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清醒只能维持数秒，就这样断断续续。
忽然有一天他感觉到了躯体存在，大脑开始正常运转。
那些碎片记忆像流水一样被“冲”到眼前,一个个串联起来。
首先,这里是医院,他是被人送进了医院。
然后，他有麻烦了。
如果只是感冒发烧,用不着住院。
胡安感到喉咙干渴，他挣扎着坐起来,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惊叫。
棕色皮肤护士很快就叫来了医生，也给了胡安一杯水。
“……不明原因高烧,我们检查了你血液与粪便,排除了急性传染病、阑尾炎、脑膜炎……”
医生那口英语比护士标准多了。
虽然牙买加官方语言是英语，但是很多当地人说话，胡安都听不明白。胡安当初在一群人里面雇佣了尼克做助手，就是因为尼克讲话他能听懂。
可惜在医院,还有另外一种听不懂英语情况。
“抱歉,医生,我不太听得懂医疗专业术语，我母语是西班牙语。”胡安指了指自己被捆在病床上腿，还有刚刚被束缚带放开手臂，面无表情地问，“我想知道，我是患了精神病吗？”
医生看着胡安，直白地说：“过去三天，你出现了谵妄症状，胡言乱语，大喊大叫，还一直重复做一个动作。”
胡安瞳孔收缩，他试探着问：“我在逃命？”
“你在游泳。”
医生翻开病历，头也不抬地说，“这跟你落海经历有关，既然你醒了，我想精神鉴定可以不用做了，考古挖掘团队马拉博士也可以节省一笔开销。”
他一板一眼地丢下话：“如果有什么不适，按铃找护士，我五点钟下班，如果马拉博士在那之前赶到医院，请他到办公室来找我。”
胡安看着医生走出病房。
黑人尼克差点在门口撞到医生。
尼克惊慌地倒退三步，连声道歉，目送医生离开之后，这才跌跌撞撞地进了门。
“上帝啊！胡安先生，你总算醒了！”
尼克像是一个迷途羔羊终于找到了神父，他用手抱住脑袋，还原地重复挥动了好几下，强调他激动与崩溃心情。
等护士量完体温离开，胡安马上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
尼克惊呼，他害怕地说，“是那个古董商人，他说我们偷走了那个罗盘，而这是他来牙买加第一笔生意，他决定‘教训’一下不懂规矩我们。所以他雇了几个人，半夜潜入了海边工地帐篷……”
因为打捞工作刚刚展开，一点收获都没有，负责守卫营地人也不上心，所以很轻易地就被那些人混进去了。
“……然后他们抢走了罗盘，把你丢进了海里，幸亏马拉博士晚上睡不着，看到可疑人影带喊了人去追，把他们抓了个正着。然后就发现你浑身是伤漂在海里。如果慢一点，说不定你就淹死了。”
“等等，你是说我被人打了？”胡安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他只记得那个离奇罗盘。
莫名其妙掉进了海里？那确实有，还差点被巨浪卷走呢！
“那是几点钟事？”
“呃，好像是晚上十点。”
“不可能。”
胡安清晰地记得，那刺眼太阳，还有在阳光下拼命发光罗盘水晶球。
尼克神情犹豫，明显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主要是前几天胡安那副毫无理智样子吓到他了，他很担心一句话说得不对，刺激到胡安。
胡安也在盯着自己助手。
胡安最擅长事，不是做测绘，也不是挖掘考古工作，而是“看人”。
他看人很准，这为他工作跟生活带来了很大帮助。
胡安一度怀疑那个罗盘再次出现是尼克把它偷回来，可是根据他现在观察到反应，胡安相信这里面没有尼克事。
“跟我说说那个罗盘。”胡安从病床上坐起来，冷静地问。
“罗盘？”尼克下意识地露出抗拒表情。
胡安立刻追问：“警察是不是相信了那个古董商人话，认为我们偷回了罗盘？”
“对！”
尼克抱住脑袋，懊恼地说，“不管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我，马拉博士也责怪我……那个古董商人更是指认你，说在你帐篷里找到了罗盘。”
“然后呢？”
“上帝啊！问题就在这里，古董商人坚持说他从你帐篷里拿到了罗盘，后来在混乱里失落了，也许是掉进海里了，可是他不承认，一直在污蔑马拉博士跟医院，说事发后有人趁乱偷走了那个罗盘，毕竟是金链子。”
尼克都快哭了，这几天他承受了很大压力。
胡安被打得浑身是伤，发着高烧胡言乱语，根本帮不了他。
考古团队、医院被古董商人反咬一口，都很生气，事情又是胡安与尼克挑起，当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事实上尼克已经被考古挖掘队解雇了。
如果这里不是牙买加，很难找到技术高超测绘师替代胡安，胡安也会丢工作。
“让我想想，那个古董商人在什么地方？”胡安头痛地问。
“蹲在警察局。”
尼克说这要感谢马拉博士。
作为海下挖掘项目负责人，马拉博士质问为什么外人能够混进工地，为什么能准确找到胡安帐篷位置，以后如果丢了文物跟金子宝藏算谁责任。这些话直接堵死了牙买加政府官员嘴。
马拉博士又质问那个古董商人有没有证据，证明胡安测绘师偷窃骗取钱财，毕竟罗盘在帐篷里发现，是古董商人与他手下说，没人看见。
马拉博士还犀利地指出，古董商人不知道怎么丢了东西，却想挽回损失，于是把主意打到了胡安跟考古团队头上。
古董商人真实计划是，如果罗盘是胡安偷，他正好找回东西，如果不是，胡安拥有类似物件可能性很大，捞一笔也不算亏，谁让胡安考古队真实身份暴露了呢？在古董商人眼里，胡安就是有油水肥羊。
马拉博士也不算空口污蔑，因为从那群家伙身上搜到了很多东西，都是从营地里偷拿。
可是谁都知道，这不算证据，那些人就是这个小偷小摸习惯，包括一些白天在营地里干活工人。
所以马拉博士心底其实还是怀疑尼克偷了罗盘，折腾出了这场意外，至于后来罗盘被谁拿走就真不知道了。
尼克很委屈。
“我会向马拉博士解释。”胡安拍着尼克肩膀说。
胡安心情很沉重，这个罗盘究竟是怎么回事？
尼克小心翼翼地看着胡安：“那个……除了那群混账，后来警察也搜查了你帐篷，东西被翻得一团糟。据说那群强盗偷了你望远镜、钢笔、墨水、剃须刀……不过这些东西被追回来了，就是有些被摔坏了……”
胡安揉着脑袋，痛苦地问：“还有没有更糟消息？”
“有！”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马拉博士？”
胡安与尼克同时惊呼。
考古挖掘队马拉博士是一个四十多岁南欧人，头发已经掉光了，身材高大，留着络腮胡，看起来非常强壮。
马拉博士走到病床前，抱着手臂叹气：“亲爱胡安，你惹了一个大|麻烦。”
胡安非常尴尬，只能道歉。
然后马拉博士丢了一个重磅炸|弹。
“古董商人昨天晚上死了。”
“什么？”
尼克震惊得眼珠都要突出来了。
胡安感到浑身发冷，他想起了那个诡异、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记忆。
他泡在海水里，手里捧着一个发光罗盘，耳边响起诡异声音，然后就是铺天盖地巨浪。
“他是怎么死？”
“不知道，听说毫无预兆，口鼻流血。”马拉博士很烦恼。
胡安想起了那位医生话，连忙把办公室约见消息传达给马拉博士。
“太好了，我正要去问问，听说医院里有人去警察局验尸了，也许他们知道古董商人死因。”
马拉博士说着，看了尼克一眼。
胡安立刻为自己助手作证，罗盘事情跟尼克没有一点关系，如果可以话，想要等调查清楚之后重新雇佣尼克。
“好吧，等你出院，我们再谈。”马拉博士离开了，胡安心里却很难平静。
直觉告诉他，那个罗盘有诅咒，可是理智先一步拒绝了这样不科学猜测。
当天夜里，暴风雨吹得医院窗户哐哐作响。
胡安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他在病房跟走廊上走了一圈，顺手关了所有窗户，被雨水淋湿了小半边身体。
护士看到了，立刻推着胡安回到病房，因为担心他发烧，又给他量了体温，还严厉地命令胡安不许下床。
胡安听说医院派去海滩给他做急救医护人员，被古董商人诬陷为偷窃罗盘可疑人员之后，头更痛了。现在面对护士严厉要求，胡安也不争辩，选择继续躺着看天花板。
他把手臂枕在脑袋后面。
突然，他感到枕头下面有个硬东西。
胡安一掀枕头，目光凝固在金链罗盘上。
手臂克制不住地颤抖。
胡安知道，如果这个东西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不可能没人发现。
那么会是谁？是谁趁着他去走廊时候，把东西塞进了他枕头底下？
这间病房只有他一个人，其他床位都是空，窗户还是关死。
护士休息室在另外一个方向，胡安虽然离开病房，却一直注意着走廊上动静，他发誓根本没人进入这个房间。
除非有人能在夜里顶风冒雨撬开窗户进入病房。
——拥有这样身手人，为什么要往枕头下面塞一个罗盘？
这是要诬陷人，还是想要吓死人？
胡安这次不敢碰触罗盘了，他用床单垫着手掌，小心翼翼地拿起罗盘，纠结地想着要把它藏在什么地方。
胡安敢对马拉博士说实话，可是他不敢对牙买加警察说那些看起来像疯了话，被医院人发现会更糟。
衣服上没有口袋，只能塞进枕芯。
胡安打算睁着眼睛到天亮。
诡异事情再次发生了，刚才一点都不困他，眼皮重得像是坠了石头。
胡安把枕头放回原位，自己往下面缩，脑袋搁在床板上，不去睡枕头。
他渐渐失去了意识，沉入梦境。
“哗啦啦。”
又是海浪声音。
胡安警惕原地蹦起，摆出了一个格斗架势。
然后他撞到了木质台阶，疼得他抱着右腿直跳。
“呵呵，年轻人。”
一个低沉英伦腔调。
胡安看到庭院里放着一张桌子，一把遮阳伞，一个头发花白老人正靠在安乐椅上抽烟斗。
远处是蔚蓝海水，这是一座伫立在山坡上房子。
附近是差不多构造红顶别墅，庭院里鲜花盛开，天气晴朗，海风凉爽。
这绝对不是位于热带海域牙买加。
“您好，先生，请问这是什么地方？”胡安站在台阶旁边，警惕地问。
“这是一个梦。”
老人慢吞吞地说，“这就要问你了，为什么连续三天跑到我梦里大喊大叫。”
“什么？”胡安震惊。
他下意识觉得对方倒扣罪名。
他生活被完全扰乱了，还发生了各种莫名其妙事。
“先生，人是不可能前往别人梦里。”
“一般情况下，确实不能。”老人在桌子上敲敲烟斗，这时石子铺成小路尽头走来一个男人。
胡安曾经以为马拉博士是他见过最强壮探险家，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这个背着半人高包，手持登山杖男人才是真正强壮，简直是一头人立而起灰熊。
他眼睛是奇特红色，胡安被他看了一眼，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几天被你骚|扰第二个梦境受害者来了。”老人笑着说。
灰熊男人在庭院门口停住脚步，他取下帽子，向胡安点了点头。
胡安本能地分析，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凶恶歹徒，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友善？
太荒唐了！
“来吧，请坐。”老人拍拍桌子，庭院里又忽然多出了两张摇椅。
胡安这时才看到这位老人容貌。
他看起来像是六十岁，又像四十岁，那些皱纹没有为他衰老作证，反而像在装饰岁月。他眼睛很亮，蕴藏着智慧光芒，手臂有力，透过衣服可以看到一部分肌肉。
好像随时可以拎起身边椅子，把敌人砸晕。
“你可以叫我约翰。”老人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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