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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

  他愣愣地看着镜子,任由冰凉的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洇湿卫衣的领口。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阚颂宁决定找个人一起吃饭。

  他点开微信,一路划到了最下面,还是不知道能找谁,正想着要不要点份外卖在办公室吃,忽然想起了什么,将屏幕划回最上面,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吃饭了吗?

  裴屿明回复得很快。

  -还没有,刚下课。

  -你在哪呢?我去找你一起吃饭吧。

  午休时间的学院楼很安静,阚颂宁在走廊里快步走着,路过谢时君的个人办公室时,不自觉慢下来,看到门虚掩着,被风吹开了一条缝。

  有个没见过的人背对着门口坐在办公桌上,旁边放着一个饭盒。

  谢时君亲昵地揽着他的腰,“知道心疼我了,嗯?”

  那人揪着谢时君的领口,语气嗔怪,听着像是在撒娇,“烦……我什么时候不心疼你了,饭都能忘了吃,你还有理了。”

  透过那条窄窄的门缝,阚颂宁看到谢时君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写着明晃晃的纵容,连眼尾浅浅的皱纹里都噙满了笑意,眉轻挑着,又有点痞坏的意味,领子被弄皱,扣子解开了两颗,一点也不像他。

  一点也不。

  阚颂宁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或者,要么是他疯了,要么是谢时君疯了。

  他想再靠近些确认,忽然想起裴屿明还在等着自己,如梦醒了一般,后退几步,转身快步跑下楼。

  谢时君说得没错,天空阴沉沉的,像在酝酿一场雨。

  只不过收到提醒的阚颂宁还是忘了带伞,他在花坛边找到了裴屿明,男孩刚上完体育课,穿着黑色运动服,显得身高腿长,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一个装篮球的网兜,模样很乖,看到阚颂宁就朝他走来,问他要去吃什么。

  阚颂宁带他去了最近的二食堂,他没什么胃口,只想填饱肚子,下午好继续工作,就随便买了份米饭套餐。

  裴屿明买了咖喱饭,不仅多加了饭,还另外买了一份培根鸡蛋饼。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饭量普遍大,阚颂宁坐在餐桌对面,一边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青菜,一边看裴屿明埋头吃饭的样子,只觉得这小孩吃饭好香,还不挑食,经常跟他一起吃饭应该能改善胃口。

  他执著地用筷子挑玉米粒,突然听到裴屿明说:“你不开心。”

  抬头对上男孩的眼睛,阚颂宁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嗯,我的老师生病了,”他难得没有编瞎话,这确实是他最近情绪低落的原因,“他生病以后一直在坚持做化疗,人瘦了一大圈,上次见面还冲我笑,让我别太累,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阚颂宁夹了一块排骨,放在裴屿明的餐盘里,敛起眉眼间的疲惫,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裴小乖啊,你也要好好学习、好好吃饭、每天都开心,我会经常监督你的。”

  他想裴屿明的十八岁应该是由碳酸饮料、牛仔外套、滑板、篮球鞋和葡语字母组成的,是生动的、明亮的、希望充沛的。

  不像阚颂宁的十八岁是望不到尽头的极夜,没有温度,死气沉沉,因为很少体会到,他甚至缺乏对“开心”这种情绪的理解,所以他才发誓要在十八岁过后的每一天都让自己开心,他要做世上最骄傲的人,把之前所有的不如意都补回来。

  做爱让他开心,睡饱觉让他开心,全糖烧仙草让他开心。

  笨笨的、乖乖的裴屿明也让他开心。

  而阚颂宁很擅长将这些会引起开心的事物长期保留在他的生活里。

  第5章

  对,就是宝宝

  从食堂出来时,果真下起了雨。

  “啊……真的下雨了啊,”阚颂宁将手伸出檐下,雨下得很大,掌心很快落满了湿凉的雨水,他转头问裴屿明:“裴小乖,你带伞了吗?”

  “都说了不要这样叫我,”裴屿明嘟囔着,“我跑回宿舍拿伞,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宿舍楼离这里就几十米的距离,跑过去也很快。

  其实食堂一楼的小卖部应该有卖伞的,再不济还可以找顺路的人借半边伞,但还没等阚颂宁提起,裴屿明已经二话不说脱下了外套,挡在头顶,露出里面的红色球衣。

  红色很张扬,很适合他,阚颂宁想。

  一向对球类运动不感冒的阚颂宁,很想看裴屿明打球,想看他穿着红色球衣在场上奔跑、跳跃、上篮,成为焦点。

  阚颂宁很少发自内心地欣赏谁,大多数炮友也只是一秒钟的合眼缘,几晚上的合节拍。他总暗存着一种骄傲:他喜欢的人肯定要是最好的,放在人群里最出挑的,让他觉得自己都配不上的,就比如那个人,再比如现在,他想象中球场上的裴屿明一定得是最耀眼的才对。

  他拽了拽裴屿明的衣角,“我和你一起去吧,省得你再多跑一趟。”于是顺理成章地钻进了裴屿明的外套底下。

  男孩的手臂很结实,但并不夸张,保留着少年人的线条,球衣上有淡淡的汗味,但并不恼人,和他一起冲进雨幕里,雨水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反而混合成了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淋湿是必然的。

  阚颂宁在宿舍楼门口滑了一跤,下意识抓住了裴屿明的手臂,上面沾满了雨水,很凉,他没抓稳,差点顺着惯性仰倒过去。

  好在裴屿明反应快,抄住了阚颂宁的腰,几乎是提着他,把他带到屋檐下,顺便拂开落在肩膀上的一片叶子,“笨,小心点。”

  裴屿明的宿舍就是很典型的男生宿舍,宿舍里很安静,只有一个舍友在睡觉,另外两个还没回来。裴屿明也是很典型的粗心男孩儿,挠着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伞。

  阚颂宁倒是不急,他在裴屿明的位置坐下来,看到桌角贴了几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他完全看不懂的葡语单词,顶头第一个是“Aresposta”。

  阚颂宁看到是A开头的单词,又刚好写在最开头,便用气声问:“裴小乖,这个词和英文单词表的abandon是一样的地位吗?”

  裴屿明蹲在他旁边,还在柜子里找伞,抬起头看了一眼,摇头说:“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啊,是我爱你吗?”阚颂宁顺势摸摸他的头,“你读一遍呗。”

  阚颂宁忽然想起来,他还没听过裴屿明说葡语呢。他以前和外国语大学的一位西班牙语老师约过几次,那人很喜欢在性事结束后,教他说西班牙语,也会仗着他听不懂,把情话掺进去,让他跟着念,他当时有些反感这种故意讨巧的方式,但转身想用在裴屿明身上时,又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都说小语种的发音会给完全不懂的人一种独特的新鲜感,会莫名觉得好听,所以他才想听听裴屿明说。

  裴屿明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把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阚颂宁。”

  阚颂宁还坐在椅子上,角度忽然变成仰视,有些不太习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拽着手腕带到了阳台。

  咔哒一声,门被反锁上,裴屿明背靠在门上,头发湿着,球衣湿着,一滴雨水顺着线条感漂亮的下颚角滑下来。

  除了上床的那一次,阚颂宁还是头一次感到男孩带来的压迫感,但他非但不觉得应该收敛,反而被这种无意识的撩拨弄得心痒起来,凑近裴屿明,差一点就要碰到他的唇角。

  “你说过会对我认真的,百分之百认真,”男孩偏头躲开,喉结滑动几下,转回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阚颂宁,像是要向他讨个说法,“随随便便就想接吻,都没有谈恋爱就骗我说我爱你,这才不叫认真。”

  阚颂宁面不改色,说:“可我是很认真地想和你接吻啊。”

  裴屿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下子气势全无,“你……你故意搅乱逻辑。”

  阚颂宁踮起脚,吊着裴屿明的脖子,下垂眼弯起来,“干嘛,长这么帅还不许别人惦记了?”

  “……”裴屿明目光躲闪,又一次对阚颂宁信手拈来的调情话术感到无力应付,更羞恼于自己的生涩和笨拙,耳根都红了。

  阚颂宁没有再继续刚才被躲开的吻,放开裴屿明,从他手里抽走雨伞。

  “裴小乖,明天也一起吃饭吧。”

  他单纯地觉得这小孩吃饭好香,不挑食,很好养的样子,而且吃相也很好看,经常一起吃饭的话,大概能提高生活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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