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落霙篇 五十三)开宴_就凭此剑斩断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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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落霙篇 五十三)开宴

  霙很早便注意到二层正中的莲池景观,虽为莲池,却只有琉璃制的莲花荷叶模样,甚至连流水也是琉璃拟态;且莲池景观四周镂空,站在其中,便能感受到由下而上吹来的凉风。

  莲池正上方的房顶也是半镂空的,结合她之前了解到的信息,即三层朝河的一侧只有栏杆,风应是从那端出的。

  “先生。”霙忽然停下脚步。“您在设计莲池景观时,应制作了能控制风向和风量的开关吧,不然若遇上冷雨阴天,很是不便。”

  郭桓点点头。“三层有机关可调整镂空多少,但风向不可决定。”

  没有设计复合式的管道吗?霙细细思索,她手扶在莲池的栏杆上,感觉由下而上的风越来越小了。而身旁的仆人也在催促。

  “二位大人,还请您尽快上楼等待,楼上已备好灯台烛火。”

  灯台烛火...通向三楼的木梯吱呀声不断,留在二层的人所剩无几。仆人检查后依次熄灭二层的暖炉,仅留下供照明的烛火,霙明显感觉到二层的温度降低了。

  人员流动...霙忽然想通了。“风向是可以控制的!”

  郭桓疑惑地看着霙,身为设计者的他也不知道霙在想什么。

  “姑娘的意思是?”

  “没时间解释了。”霙心中迅速生成一个计划,一个听起来不太靠谱的计划。

  “小女子倒是有一计,只是不知先生可否为小女子散财解囊?”

  “姑娘说笑了。”郭桓也意识到事态的紧急性,现在没有他斡旋的余地。“若能保住赵大人,我定倾囊相助。”

  “好,先生随我来。”霙说着奔向一层,叫来一层的侍卫。

  “大小姐,楼上的筵席即将开始,您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霙回头望站在楼梯上一头雾水的郭桓,以袖掩嘴浅笑。“这是符乾县的郭大人,郭大人礼贤下士,说这夏夜良辰美景,赵大人的寿辰,岂能只由我们庆贺,而任家臣仆从受饥寒冻馁留守于此,因而在征求赵大人同意后,任命您率一楼诸位宴饮,费用均由郭大人解囊。”

  众人听罢先是愣了半晌,紧接着不知由何处爆发出喝彩声,一层内外充斥着喜悦的气氛。

  侍卫也喜出望外,由于赵安的警觉性,他连日驻守,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本已在心底痛斥赵安祖上,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怜悯之心。

  “只是大小姐...马匹无人看管...如今苍蓝城执行宵禁制度,日落后便不允许马匹行路...”

  “牵至院内即可。”霙忽然落袖,侍卫见到她迷人的笑餍。“你总不会心大到倾巢而动吧,哈哈。”

  紧接着,她又比划了一处空地,微微颔首,向侍卫暗送秋波。“总之,屋内不要留人,过些时候,我还有点货物在此存放,若你处置得当,分与你一些也并非不可。”

  说着她凑到侍卫跟前。“在洛家,妾身亦位于货品之列。”

  侍卫听的一愣一愣的,被霙的一颦一笑迷得神魂颠倒,他听出霙话里的意思了,这位大小姐应该是有一批见不得人的货物,盐铁还是私钱?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这批货物一定触动了赵大人的利益,因而不敢对外声张。

  他不知晓霙与赵安有多少交情,但看样子应该是有些瓜葛,这样贿赂侍卫的事他见多了。反正不牵扯自己的利益,还能多分一杯羹。甚至...

  不知他是不是被霙的秋波冲昏了头脑,甚至还以为霙对自己有几分青睐,十几年的底层生涯能借此翻身。

  于是乎,他对这件事格外上心,还未等郭桓反应过来,一层已经被清空,侍卫站在门口向霙躬身叩首。

  “谢二位大人。”起身时,他还特意回敬了霙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不知他有没有听见霙的轻嗤。

  “话说...姑娘好像还没有告诉他们去何处宴饮。”

  “这个时间还能营业的,应该只有一个地方了吧。”霙回想起青衣男子的话,眼神注视着纳福阁的方向。

  “佘三,忽如其来数量众多的客人,想必你也难以招架吧。”霙暗想。

  郭桓脸上仍是疑云密布,“姑娘,你所说的货物?应该算是借口吧。”

  “算也不算。”霙顺手一盏一盏地熄灭一层的灯火。“先生有没有感觉到,一层愈发寒冷?”

  “是有一些。”

  还不够,还不够冷。霙打开一层的所有窗户和门,就算如此,这里也仅仅会与室外达到一样的温度,还需要别的增加温差的方法。

  其实霙发现的原理很简单,莲池景观之所以能通风,不过是利用了温差的原理,屋中温度高因而会不断有风涌入,倘若想要改变风向,空气热

  胀冷缩后会向冷的地方流动,也就是说,只要三层与一层产生足够的温差,便能改变风向。

  霙将原理告诉了郭桓,郭桓倒是明白了原理,但还是想不清楚霙为何要这么做。

  行至二层,为了掩人耳目,霙决定从暗道走。

  “诶!”郭桓觉得不妥。“暗道鲜有人知晓,倘若我们如此唐突闯入被人看见,一来狼狈,二来引人怀疑。”

  “先生,那先前经过的人又是谁?”霙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您还有什么事没有交代。”

  郭桓真的不知道会有谁发现暗道,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的人。“也许是之前的黑衣姑娘。她戴着面纱,方才你去一楼解决争端时我注意到了她,她的行踪有些诡异,像是在寻找什么,我便想与她搭话,没想到她并不理会,绕过莲池景观后竟凭空消失不见了。她身上,就有蔷薇露的味道。”

  霙此时也无法质疑郭桓的话,他说的有些道理,二人只好沿着正常的路到了三层。

  此时众宾已就位,彼此间相谈甚欢,管家模样的人佝偻着腰站在入口迎接。

  桌上摆满佳肴,七十二盏仿汉长信宫灯将屋内照德灯火通明,霙看见如此数量的灯,会心一笑。

  二人趁管家不注意,溜进了后厨,厨师长正忙得不可开交,睹见二位大人来了,实在腾不出手行礼,口中连连谢罪。

  “这不打紧。”霙说着拦下端盘送杯盏的人。

  “大人这是何意?”霙不说话,拔下银簪触碰杯盏内侧,果然变成了黑色。

  “看见了吗?杯子里有人下毒了。”

  全后厨的人听到此话瞬间愣住了,厨师长吓得大气不敢喘,割肉的刀失踪已经表示有外人来过后厨。

  “大大大大人...此话当真?那其他的菜?”

  “放心,我已知晓事情的原委,只有杯盏被涂上了砒霜。”霙用眼神指示郭桓接过杯盏。

  “只要按我所说的方法清洗就好。”

  吩咐完这件事后,霙取出圆盘,第二个红圈也变成蔚蓝色了,她长抒一口气,现在只差仆童的事了。

  霙向郭桓询问控制莲池景观的机关在何处。

  “姑娘放心,交给我好了。”郭桓拍着胸脯保证。“机关就在二层到三层转角的一个暗箱处。只是我还是不明白姑娘要如何利用此机关。”

  霙没有回答,而是让郭桓先把镂空处彻底关闭。

  待他照做后,她抬手指向筵席两旁的灯。“先生看见那些灯盏了吗?是否感觉三层格外暖和。”

  郭桓连连应允,霙已经连续问了两次关于温度的事了。

  “倘若温差足够,风力之大,或许能将烛火悉数吹灭吧。”

  “应有此可能...但没有照明的话,不是更方便仆童动手吗?”

  霙微微一笑。“您难道没发现异样吗?方才在暗道内,那仆童行路时总是扶着墙,且跌跌撞撞的。”

  郭桓摇了摇头。“暗道内如此黑,我只能依稀辨别轮廓。”

  “总之,那仆童应是夜盲,只要熄了灯火,他便无从下手,与此同时侍卫们会因为紧急事件而与赵大人寸步不离,这样他便彻底没了作案机会,此时再将此事告诉赵大人。”

  至于为什么不事先禀报仆童的行踪,霙与郭桓都很清楚;首先是那仆童的动机和作案手法都过于粗糙,让人很难相信他真的能实施——上了三层后,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小仆童的身影。

  从霙的角度讲,不能影响筵席的正常运行,倘若实现说出,筵席必将终止,那么她也很可能无法从梦境中逃离。

  从郭桓的角度讲,在大喜的日子向赵安进言倒是无妨,但是进这种言论很难不让赵大人存疑,因而他也默许了霙的做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二人也入席,却发现少了他们的位置。

  “二位大人稍等,臣这就去取。”

  老仆佝偻着腰,跑到门口管家处汇报。

  “大人,人应是齐了,可是少了两个位子。”

  霙并没有和郭桓挨在一起,他们之间隔着三个人。毕竟在此之前二人并不相识,年龄差距甚远却相谈甚欢,很难不被他人嚼舌根。

  只是她没想到,赵安被一群侍女们簇拥着入屋后,就坐在她的身旁(赵安坐在西侧,而霙在北侧最西端,即赵安左手处。)

  而郭桓呢,他刚入坐,便听到久违的寒暄。听惯了霙不拘礼数的畅谈,如此多的前缀反而让他感到不适。忽然,他注意到与自己寒暄的鹰钩鼻身侧的人,正是凭空消失的黑衣女子,她脸上仍旧带着黑纱,看不到她的面容。

  此时,后厨的人也按照霙的方法,洗好了杯盏,将它们放上托盘端来。那人走着走着,忽而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幸亏他眼疾手快,并无杯盏摔碎,只是他的脚扭伤了。

  “幸亏没被管家和赵大人发现。”小仆童忽然从那人身后出现,接过他手中的托盘。“你这样一瘸一拐地进去有失偏颇,不如我替你去。”

  那人正是进退维谷时刻,听小仆童为自己解围,自然是连连允诺,还一再保证日后重谢,小仆童转过身,再也藏不住自己的暗笑。他从衣襟中取出早就藏好的杯子,一盏被清漪涂了毒却没有清洗的被子。

  他从容步入,每至一位大人身边都置杯斟酒,躬身赔笑。而行至霙面前,小仆童流露出如同胜利者般的眼神。

  你一定觉得我先前的计划很荒唐,当然,那只是无奈之选罢了,人是会变通的生物。既然有可乘之机,为何不走捷径呢?

  他低声喃喃,宛若开宴前的最后通牒。“可以谢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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