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未来者回归
苍蓝城的大牢，看守的士兵警惕地巡逻。
徐府的人一个不剩地被抓如牢内，明日即行刑。
所有人都看向徐秉，徐府的一家之主，泰然自若地诵读经书。
“别急...徐大人，一定有办法。”家仆们窃窃私语。
“对，大不了我们和徐大人共生死。”
“他平日待我们那么好，是我们为徐大人奉献的时候了。”
徐楣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里，她有些不解，牢房不是给坏事做尽的人准备的吗？
外面传来脚步声，看守的士兵出门勘察，一阵打斗声后，几个黑影走到牢房大门前。
“徐大人，让您受苦了。”黑影抱拳请罪，他们是徐秉为数不多的朋友。
“哪里的话。”徐秉摆摆手。
所有人的眼中一下子都有了光，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那些人打开牢房的门之后，一番话浇灭了希望。
“徐大人，您的事已惊动了朝廷，明日朝官会亲自下旨定罪，所以...得有人留下来替您顶罪。我已和行刑的士兵的上司串通好了，到时候套上头套没人会认得出来。”
空气突然凝固，连呼吸声都刻意控制，生怕被徐秉注意到。
徐秉缓缓回身，从人群中穿过，他每看向一个人，那人就怕的毛骨悚然，浑身打颤。
“徐大人...您知道我还有七个孩子要养活。”
“徐大人啊，我老母一个人在家无依无靠的...”
“徐大人，我媳妇过几天就临盆了。”
“徐大人...”“徐大人...”
他每经过一个人，就听见一句辩解，那一瞬间，每个人都很忙，仿佛离了他们，世界就会毁灭。
终于，他走到了人群的尽头，楣蹲在角落。
感觉父亲站在身后，楣站起身，依旧低着头。
“抬起头，楣。”徐秉和蔼地说。
众人诧异地看着徐秉，也有不少人长长舒了口气。
“父亲，为什么我们不去申辩...咱们没有做错...不是说是有人陷害您吗？为什么不去...”
徐秉宽厚的大手抚在楣的头上。
“因为有你，楣儿。”
“什么？我？”楣困惑地看着父亲。
“从今以后，为父的事业，就交给你了。”
楣的头更低了。
“我只会跟在您身后...不知道如何继续。”
“抬起头！”
楣抬起头，见父亲的表情一如往日平静。
“无所谓，楣儿，用你自己的方式就好。”
总有一种，要诀别的感觉。
楣不自觉地扯住徐秉的衣角，拼命摇着头，徐秉握住楣的手，微微攥紧。
“已经起茧子了嘛。”
“是...练箭的时候磨出来的。”
徐秉捋了捋胡须，欣然笑着。
“行，有大人模样了。”
一根、又一根手指，从徐秉的衣角滑落，直到完全分离，楣放声大哭。
徐秉又找到他的夫人，他唯一的夫人，自解救他那天后，寸步不离的夫人。
刚抬起夫人的手，她已热泪盈眶。
“娘子，你对我还是这么知根知底。”徐秉将她拥入怀中。
“又要做傻事，你总是这么...”
“委屈你了...抚育楣的使命，徐某此后，不能再相伴了。”
楣听见了父亲低声的啜泣。
“好了好了。”徐楣的母亲拍着徐秉的背，就像呵护一个婴儿。
“既然选择了跟你走下去这条路，妾身就没有一丝悔意。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妾身都支持你。”
“好。”徐秉将一封信交给她，上面刻着黑猫样式的戳。
“阿毛。”徐秉对解救他们的黑影说。
“把他们带走吧。”
“那徐大人您...”
徐秉抱拳作揖，“徐某，就此别过。”
压低的抽噎声，众人缓缓离开，徐楣被几个老仆架着，她拼命挣扎，大声哭喊着不要。
阿毛缓缓关上牢房的大门，月光透过铁窗，徐秉茕茕孑立的背影显得如此高大，宛若一座雕塑。
徐楣挣脱老仆们的拉扯，冲到牢房前拼命摇晃铁门。哭泣，歇斯里地地哭喊。
她记得父亲转过神看了看他，她从未觉得父亲如此消瘦，清癯的面庞显得如此沧桑。
父亲开口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前半句...仍是要她抬起头来。
她抬起头，模糊地感受到阳光刺入，睁眼，发现自己躺在熟悉木屋中，房顶的窟窿还没修好，废木料堆在墙角，王亦蓁坐在桌前，仍旧翻着那本撰录者典章，黑猫躺在书桌上，惬意地小憩。
“你醒了啦！”琉韵忽然从被子里冒出头（压在楣身上），吓得楣差点从床上掉下去，她下意识地用被子捂住琉韵，狠狠压住。
“唔噜噜噜噜...”琉韵无力地挣扎，在被窝里乱蹬。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楣疑惑地看着王亦蓁。
“你忘了么？三天前的爆炸以后，我们把你背回来的。”
“是王亦蓁把你公主抱回来的哦~”
“你给我老实点！”楣仍停留在受惊的余悸中，把琉韵摁在身上，双腿锁住她乱蹬的腿。
“呜噜噜...要死了要死了...唔唔....停停停快窒息了...”
楣涨红了脸。
“公...公主抱什么的...为什么不背回来呢？”
“因为你当时手...”琉韵话还没说完，又被楣摁了回去。
“我不想听骗子说话了！”
“咕噜噜...我...咕噜噜...不是...”
“因为你当时手脚都被炸没了，几乎没有能下手的地方...”
这么严重吗？楣赶紧检查了一遍身体，手脚完好无损，琉韵趁机冒出了头。
“幸亏琉韵能帮你疗伤，才让你恢复成这样。”
琉韵...帮我？她不是一心想要杀了我吗？她不是一直在说着骗我的话吗？
楣低头看琉韵，那双清澈的眼眸似乎否定了之前发生的事。
“嘿嘿...”琉韵笑了笑。
“琉韵...”楣的脸色变得阴沉。
“肿么了？”
“疗伤需要耗费你的寿命你不知道吗？上次的箭伤就让你差点吐血...你傻吗？”
“看来，你和你父亲一样的秉性呀。永远是那么，宽以待人。”王亦蓁说着点燃了香烟，琉韵立马露出不悦的神情，手起刀落，香烟点燃的部分被扔出去的魄璃整齐切下。
“吓死我了...”王亦蓁抱怨。
“都说过了楣闻不了这个味道。”琉韵鼓起嘴。
王亦蓁笑着抚摸黑猫的背。
“先前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接纳不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接纳？接纳什么？”楣问琉韵。
“就是...对自己的感觉坦然相待呗~”琉韵一把抱住楣，在她怀里撒娇，以往在怀里的都是楣。
“楣，你放心...我也就昏了两天，只要看到你没事就好，见到手脚完整的楣，见到身体温热的楣，见到心脏砰砰跳的楣，只要见到你没事就好。”
“哎呀我知道啦，才几天不见你就变得这么矫情...等等...砰砰...”
胸口传来久违的跳动感，一下下地，将滚烫的血液触到身体的每个角落。伴随着血液充斥的，还有微妙的情感。
“我把它还给你了，楣。”琉韵像小孩说悄悄话般私语。
“连同那些感情，都还给你啦。我知道错了，其实我根本驾驭不了感情。”
琉韵像是变了一个人，从一个姐姐身份变成了...
“之前我都是把你当成姐姐，怎么现在看起来和妹妹一样...”
“因为，你本来就有姐姐呀。”
本来...就有，楣想起来在琉韵身上曾看到过的另一个身影。所谓的姐姐，又是怎样的存在。
楣忽然瞥见王亦蓁手中的小盒，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散发着幽幽绿光。小盒上，挂着一个缝补地参差不齐的白色小布偶。
她回想起唐咲手臂一点点燃尽的场面。以及他最后将自己推开的场面。
“我和大叔...没有多少联系吧，但他却为了救我...”（楣认为唐咲是因为救她才死）
楣靠近王亦蓁时，黑猫忽然惊醒，琥珀色的瞳孔死盯着楣，满是敌意，似乎不想让她靠近王亦蓁。
“这是他存在过的痕迹。”王亦蓁把小盒举到高处。
“我们会让你回来的，”
“回来？”楣惊讶地问。
“他还能回来吗？”
“这个小人是我缝起来的哦~在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下。”琉韵插了一嘴。
王亦蓁对琉韵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我...我说什么嘛...唐咲的话，理论上还是能回来的，他只是被万秋尘逐出了世界。”
“逐出世界？”
“像孟当、唐咲、杨嬿、钟霙他们，都是被万秋尘逐出世界的。”
“万秋尘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嘛。”琉韵忽然上前轻吻楣的脸颊，坏笑着向后退了两步。
“简而言之是维护秩序的神，不过什么是秩序也是他自己定义的，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对抗张煜，也就是创造我的人，给予王亦蓁撰录者典章的人。”
“那个...未来人？”楣依稀记得王亦蓁这么说的。
“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王亦蓁叹了口气。
“这个人...是祸害吗？”
琉韵拼命点头，“所以我把他关起来了呀~”
而王亦蓁微微摇头。
“只有站在他的位置上，才知道他有多伟大，一个人努力改变本应走向毁灭的未来。”
“喵呜~”黑猫随声附和。
楣略微听懂了一点，但总感觉缺少了一些关键的部分。
“是时候了。”王亦蓁看向琉韵。
“可以把张煜放出来了吗？”
琉韵低下头...
“能不能再缓几天...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多能力...也好不容易认识了楣。”
“使命使然。”
“好吧...”琉韵扑到楣的怀中，“哇”地一下哭出声。
好不容易听懂一点的楣又一头雾水了。
“咋了嘛...为什么要作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因为...因为张煜回来的话，魄璃就会回到他手中，他一定会惩罚我...我只是剑中产生的魂魄罢了...我会消失的...我知道我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我舍不得...”
楣抱紧了琉韵，又看向王亦蓁。
“张煜回来的话，能改变现在苍蓝城的现状吗？”
王亦蓁点了点头。
“那好，琉韵，其实我也很爱你，只要你不再作出这样的事...我愿意替你求情。”
她捏着琉韵的小脸。
“毕竟，我们是共犯，都要有机会给过去的自己赎罪，对不对？”
琉韵抱紧楣，哭得更大声了。
“哎呀...好啦好啦...诶...鼻涕别往我身上蹭！”
约摸半个时辰后，琉韵的情绪才平复了。
她在墙上画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后，让大家退后，口中念念有词，两手握住魄璃，指向符号的正中心。
“哈！”
“这些咒语有什么含义吗？”楣问琉韵。
“这些...都是上古的...极其邪恶的...”
“她只是在磨叽，实际上念什么都行。”王亦蓁吐槽。
“别打断我！”
墙上裂开一道口子，散发着暗紫色的光，一个人影缓缓出现。
琉韵害怕地闭上眼，楣惴惴不安地编纂着待会儿的说辞，王亦蓁和黑猫都出神地期待着。
光芒散去，那个被放逐的未来着再一次被召回。
不过，楣皱起了眉头。
张煜此时戴着耳机，左手拿着一听可乐，右手拿着电视遥控器，头发蓬乱，睡眼惺忪，穿着一条印着动漫角色的短裤（裤绳也没系），一只拖鞋，以及裸着的上半身。
“哈？我怎么回来了？”张煜不知所措地扔掉手上的东西，慌忙地收拾——他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胡乱把裤绳塞到裆里，满地找另一只拖鞋，终于在楣的脚旁看见了它，可刚穿好鞋，他抬起头，发现屋子里的气氛十分微妙。
“抱歉...出了一点点小问题...我马上...”
“啊！！！！”琉韵大叫缩到楣怀里，楣遮住琉韵的眼睛，愤怒的看着张煜。
“马什么上？快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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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的人一个不剩地被抓如牢内，明日即行刑。
所有人都看向徐秉，徐府的一家之主，泰然自若地诵读经书。
“别急...徐大人，一定有办法。”家仆们窃窃私语。
“对，大不了我们和徐大人共生死。”
“他平日待我们那么好，是我们为徐大人奉献的时候了。”
徐楣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里，她有些不解，牢房不是给坏事做尽的人准备的吗？
外面传来脚步声，看守的士兵出门勘察，一阵打斗声后，几个黑影走到牢房大门前。
“徐大人，让您受苦了。”黑影抱拳请罪，他们是徐秉为数不多的朋友。
“哪里的话。”徐秉摆摆手。
所有人的眼中一下子都有了光，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那些人打开牢房的门之后，一番话浇灭了希望。
“徐大人，您的事已惊动了朝廷，明日朝官会亲自下旨定罪，所以...得有人留下来替您顶罪。我已和行刑的士兵的上司串通好了，到时候套上头套没人会认得出来。”
空气突然凝固，连呼吸声都刻意控制，生怕被徐秉注意到。
徐秉缓缓回身，从人群中穿过，他每看向一个人，那人就怕的毛骨悚然，浑身打颤。
“徐大人...您知道我还有七个孩子要养活。”
“徐大人啊，我老母一个人在家无依无靠的...”
“徐大人，我媳妇过几天就临盆了。”
“徐大人...”“徐大人...”
他每经过一个人，就听见一句辩解，那一瞬间，每个人都很忙，仿佛离了他们，世界就会毁灭。
终于，他走到了人群的尽头，楣蹲在角落。
感觉父亲站在身后，楣站起身，依旧低着头。
“抬起头，楣。”徐秉和蔼地说。
众人诧异地看着徐秉，也有不少人长长舒了口气。
“父亲，为什么我们不去申辩...咱们没有做错...不是说是有人陷害您吗？为什么不去...”
徐秉宽厚的大手抚在楣的头上。
“因为有你，楣儿。”
“什么？我？”楣困惑地看着父亲。
“从今以后，为父的事业，就交给你了。”
楣的头更低了。
“我只会跟在您身后...不知道如何继续。”
“抬起头！”
楣抬起头，见父亲的表情一如往日平静。
“无所谓，楣儿，用你自己的方式就好。”
总有一种，要诀别的感觉。
楣不自觉地扯住徐秉的衣角，拼命摇着头，徐秉握住楣的手，微微攥紧。
“已经起茧子了嘛。”
“是...练箭的时候磨出来的。”
徐秉捋了捋胡须，欣然笑着。
“行，有大人模样了。”
一根、又一根手指，从徐秉的衣角滑落，直到完全分离，楣放声大哭。
徐秉又找到他的夫人，他唯一的夫人，自解救他那天后，寸步不离的夫人。
刚抬起夫人的手，她已热泪盈眶。
“娘子，你对我还是这么知根知底。”徐秉将她拥入怀中。
“又要做傻事，你总是这么...”
“委屈你了...抚育楣的使命，徐某此后，不能再相伴了。”
楣听见了父亲低声的啜泣。
“好了好了。”徐楣的母亲拍着徐秉的背，就像呵护一个婴儿。
“既然选择了跟你走下去这条路，妾身就没有一丝悔意。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妾身都支持你。”
“好。”徐秉将一封信交给她，上面刻着黑猫样式的戳。
“阿毛。”徐秉对解救他们的黑影说。
“把他们带走吧。”
“那徐大人您...”
徐秉抱拳作揖，“徐某，就此别过。”
压低的抽噎声，众人缓缓离开，徐楣被几个老仆架着，她拼命挣扎，大声哭喊着不要。
阿毛缓缓关上牢房的大门，月光透过铁窗，徐秉茕茕孑立的背影显得如此高大，宛若一座雕塑。
徐楣挣脱老仆们的拉扯，冲到牢房前拼命摇晃铁门。哭泣，歇斯里地地哭喊。
她记得父亲转过神看了看他，她从未觉得父亲如此消瘦，清癯的面庞显得如此沧桑。
父亲开口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前半句...仍是要她抬起头来。
她抬起头，模糊地感受到阳光刺入，睁眼，发现自己躺在熟悉木屋中，房顶的窟窿还没修好，废木料堆在墙角，王亦蓁坐在桌前，仍旧翻着那本撰录者典章，黑猫躺在书桌上，惬意地小憩。
“你醒了啦！”琉韵忽然从被子里冒出头（压在楣身上），吓得楣差点从床上掉下去，她下意识地用被子捂住琉韵，狠狠压住。
“唔噜噜噜噜...”琉韵无力地挣扎，在被窝里乱蹬。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楣疑惑地看着王亦蓁。
“你忘了么？三天前的爆炸以后，我们把你背回来的。”
“是王亦蓁把你公主抱回来的哦~”
“你给我老实点！”楣仍停留在受惊的余悸中，把琉韵摁在身上，双腿锁住她乱蹬的腿。
“呜噜噜...要死了要死了...唔唔....停停停快窒息了...”
楣涨红了脸。
“公...公主抱什么的...为什么不背回来呢？”
“因为你当时手...”琉韵话还没说完，又被楣摁了回去。
“我不想听骗子说话了！”
“咕噜噜...我...咕噜噜...不是...”
“因为你当时手脚都被炸没了，几乎没有能下手的地方...”
这么严重吗？楣赶紧检查了一遍身体，手脚完好无损，琉韵趁机冒出了头。
“幸亏琉韵能帮你疗伤，才让你恢复成这样。”
琉韵...帮我？她不是一心想要杀了我吗？她不是一直在说着骗我的话吗？
楣低头看琉韵，那双清澈的眼眸似乎否定了之前发生的事。
“嘿嘿...”琉韵笑了笑。
“琉韵...”楣的脸色变得阴沉。
“肿么了？”
“疗伤需要耗费你的寿命你不知道吗？上次的箭伤就让你差点吐血...你傻吗？”
“看来，你和你父亲一样的秉性呀。永远是那么，宽以待人。”王亦蓁说着点燃了香烟，琉韵立马露出不悦的神情，手起刀落，香烟点燃的部分被扔出去的魄璃整齐切下。
“吓死我了...”王亦蓁抱怨。
“都说过了楣闻不了这个味道。”琉韵鼓起嘴。
王亦蓁笑着抚摸黑猫的背。
“先前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接纳不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接纳？接纳什么？”楣问琉韵。
“就是...对自己的感觉坦然相待呗~”琉韵一把抱住楣，在她怀里撒娇，以往在怀里的都是楣。
“楣，你放心...我也就昏了两天，只要看到你没事就好，见到手脚完整的楣，见到身体温热的楣，见到心脏砰砰跳的楣，只要见到你没事就好。”
“哎呀我知道啦，才几天不见你就变得这么矫情...等等...砰砰...”
胸口传来久违的跳动感，一下下地，将滚烫的血液触到身体的每个角落。伴随着血液充斥的，还有微妙的情感。
“我把它还给你了，楣。”琉韵像小孩说悄悄话般私语。
“连同那些感情，都还给你啦。我知道错了，其实我根本驾驭不了感情。”
琉韵像是变了一个人，从一个姐姐身份变成了...
“之前我都是把你当成姐姐，怎么现在看起来和妹妹一样...”
“因为，你本来就有姐姐呀。”
本来...就有，楣想起来在琉韵身上曾看到过的另一个身影。所谓的姐姐，又是怎样的存在。
楣忽然瞥见王亦蓁手中的小盒，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散发着幽幽绿光。小盒上，挂着一个缝补地参差不齐的白色小布偶。
她回想起唐咲手臂一点点燃尽的场面。以及他最后将自己推开的场面。
“我和大叔...没有多少联系吧，但他却为了救我...”（楣认为唐咲是因为救她才死）
楣靠近王亦蓁时，黑猫忽然惊醒，琥珀色的瞳孔死盯着楣，满是敌意，似乎不想让她靠近王亦蓁。
“这是他存在过的痕迹。”王亦蓁把小盒举到高处。
“我们会让你回来的，”
“回来？”楣惊讶地问。
“他还能回来吗？”
“这个小人是我缝起来的哦~在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下。”琉韵插了一嘴。
王亦蓁对琉韵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我...我说什么嘛...唐咲的话，理论上还是能回来的，他只是被万秋尘逐出了世界。”
“逐出世界？”
“像孟当、唐咲、杨嬿、钟霙他们，都是被万秋尘逐出世界的。”
“万秋尘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嘛。”琉韵忽然上前轻吻楣的脸颊，坏笑着向后退了两步。
“简而言之是维护秩序的神，不过什么是秩序也是他自己定义的，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对抗张煜，也就是创造我的人，给予王亦蓁撰录者典章的人。”
“那个...未来人？”楣依稀记得王亦蓁这么说的。
“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王亦蓁叹了口气。
“这个人...是祸害吗？”
琉韵拼命点头，“所以我把他关起来了呀~”
而王亦蓁微微摇头。
“只有站在他的位置上，才知道他有多伟大，一个人努力改变本应走向毁灭的未来。”
“喵呜~”黑猫随声附和。
楣略微听懂了一点，但总感觉缺少了一些关键的部分。
“是时候了。”王亦蓁看向琉韵。
“可以把张煜放出来了吗？”
琉韵低下头...
“能不能再缓几天...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多能力...也好不容易认识了楣。”
“使命使然。”
“好吧...”琉韵扑到楣的怀中，“哇”地一下哭出声。
好不容易听懂一点的楣又一头雾水了。
“咋了嘛...为什么要作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因为...因为张煜回来的话，魄璃就会回到他手中，他一定会惩罚我...我只是剑中产生的魂魄罢了...我会消失的...我知道我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我舍不得...”
楣抱紧了琉韵，又看向王亦蓁。
“张煜回来的话，能改变现在苍蓝城的现状吗？”
王亦蓁点了点头。
“那好，琉韵，其实我也很爱你，只要你不再作出这样的事...我愿意替你求情。”
她捏着琉韵的小脸。
“毕竟，我们是共犯，都要有机会给过去的自己赎罪，对不对？”
琉韵抱紧楣，哭得更大声了。
“哎呀...好啦好啦...诶...鼻涕别往我身上蹭！”
约摸半个时辰后，琉韵的情绪才平复了。
她在墙上画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后，让大家退后，口中念念有词，两手握住魄璃，指向符号的正中心。
“哈！”
“这些咒语有什么含义吗？”楣问琉韵。
“这些...都是上古的...极其邪恶的...”
“她只是在磨叽，实际上念什么都行。”王亦蓁吐槽。
“别打断我！”
墙上裂开一道口子，散发着暗紫色的光，一个人影缓缓出现。
琉韵害怕地闭上眼，楣惴惴不安地编纂着待会儿的说辞，王亦蓁和黑猫都出神地期待着。
光芒散去，那个被放逐的未来着再一次被召回。
不过，楣皱起了眉头。
张煜此时戴着耳机，左手拿着一听可乐，右手拿着电视遥控器，头发蓬乱，睡眼惺忪，穿着一条印着动漫角色的短裤（裤绳也没系），一只拖鞋，以及裸着的上半身。
“哈？我怎么回来了？”张煜不知所措地扔掉手上的东西，慌忙地收拾——他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胡乱把裤绳塞到裆里，满地找另一只拖鞋，终于在楣的脚旁看见了它，可刚穿好鞋，他抬起头，发现屋子里的气氛十分微妙。
“抱歉...出了一点点小问题...我马上...”
“啊！！！！”琉韵大叫缩到楣怀里，楣遮住琉韵的眼睛，愤怒的看着张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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