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落霙篇 一)风雪中得救_就凭此剑斩断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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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落霙篇 一)风雪中得救

  火舌,废墟,阴影...慌乱地逃跑...漆黑一片...惨叫...

  霙猛然坐起,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榻上,身体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这里是...”霙瞥见亮光,看到火炉前一个陌生的男人背对着他坐着,“诶...诶...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霙努力回想着,自己已行进了五天,清晨时辞别了留宿的人家,那个老婆婆还送给她一件夹袄,说看天色可能会冷,她谢过后向着最后的目标进发,原本是计划傍晚赶到苍蓝城的,可是长久以来的奔波加上突如其来的暴风雪阻挡了她。

  “真是造孽啊...”霙边哆嗦边想“为什么不听老婆婆的话休整一番再赶路,晚一天也死不了”但是,她转念一想“我是没事,他要是真出什么事...”霙抱着这个信念,又有了走下去的理由。

  先下的雪结成了冰面,霙只顾着眼前的路,没顾及脚底,“呲溜”一下跌在了雪中。

  “疼疼疼...”霙挣扎着站起来,却从脚底传来一阵剧痛。

  “诶...鞋,鞋去哪里了?”霙四下寻找着,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寒冷掩盖了跌倒的痛感,却又覆盖了一层更深的冷,右脚只剩下袜子,根本无法...但是,必须...要...霙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留在这里只会变成人肉冰雕。

  “嘶...”霙抱着肩,顶着风艰难地走着,“冷...好冷...”霙在雪中跋涉了不知多久,了无人烟,她忽然害怕起来,“我会不会...死在这里...不要,我不要...”霙激灵了一下,继续向前走。

  先是右脚,再是右腿,疼痛感慢慢变得麻木,她的脑中弥散着畏惧感,既是对风雪害怕,也是对自己所背负的...

  左脚也麻木了,那只鞋也不见了,“明明是寒冷,脚面为什么传来灼烧感。“霙的思维逐渐混乱,自己走在这白皑皑的天地间,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

  “苍蓝城......”她仅剩这半片执念,去苍蓝城,一定要去...

  忽然,霙远远地眺见似明似晦的光,霙的心中重燃生的火焰,她晃着,蹒跚着,距光点越来越近,“还有多远?一百步?两百步?或是近在咫尺?”她伸出手,仿佛把光点托在手心,光点模糊了,她的视界成了一片混沌,天旋地转,在仅剩几步远时失去了知觉。

  霙静静地躺着,开始打量屋内的陈设,桌椅,火炉,壁橱。火炉,小木屋不大,却堆放了很多杂物,显得格外拥挤。

  “是,木料吗?”霙不太清楚,她看到门口的地上有些未消融的雪迹。

  “刚才...是您救了我吗?”霙开口问。

  唐咲仍坐在火炉前,面无表情地鼓捣着偶人。

  “那个...问您呢?”

  霙不由得害怕起来,仔细想这了无人烟的林坡怎么会孤兀着一户人家,不免令人匪夷所思,又是大雪天气,看不见脸的陌生男人...霙想到了小时候听过的鬼怪奇谈,不寒而栗。

  “看来,还是离开为好。”霙想,她轻轻向床边挪动,腿好像有点僵硬...大概是冻伤了,但是努努力应该能走,霙盯着门口,想象自己如同纺纱时紧绷的梭子,双臂一支,让身子向前探,在带动双腿...好吧,梭子的线断了,腿没有给到一点支撑,霙“噗通”一下跌在地上,这时她看见,小腿以下已是一片淤紫。

  “冻...冻伤到这种地步了吗?”霙张皇地不知所措,唐咲好像注意到了---其实正常人早该注意到了,他走过来,弯腰抱起霙,轻轻放到床上。

  “你的腿受了冻馁,消半月才能好。”唐咲说完又坐回了火炉前。

  霙被抱起的一瞬,心中涌上了莫名的感觉——一种很特别的温暖,不过跌落的阵痛很快覆盖了这种感觉。

  “你这不是...能正常说话吗?”霙边揉着腿边看着唐咲说。

  “嗯...”

  霙思考了一下,“噗嗤”笑了出来“我知道了,是因为有口音吗?”霙听过吴侬,闻过楚音,但这个人发音的声调很蹩脚,是她没听过的。

  “算...是吧。”唐咲竭力用标准的发音回答。

  “我叫钟霙,下雪的那个霙,可惜呐造化弄人,雪差点要了我的命。”霙笑着说“幸亏你救了我”霙忽然发现,这个口音让她对他因陌生而产生的距离感缩短了。

  “唐咲。”

  “嗯?哪个字?”

  “一个‘口’加一个‘关’”

  嗯...霙仔细想着。好像没有在弟弟的书上见过这个字。

  “这是我们那边的字,我是东瀛人”唐咲平淡的补充道。

  “哦~”钟霙对东瀛有些印象,是东海外的一个岛,据说还和仙术炼丹有关,她突然对唐咲有了兴趣,虽然说话有些木讷,但给人一种亲和感。

  “所以...仅仅是因为口音问题就搬到这里吗?”霙回想起伊始的疑惑。

  唐咲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转身又往炉里添了些薪柴。

  霙察觉到唐咲的不悦,但这样戛然而止的对话也让霙觉得委屈。不过,霙看向窗外,仍是黑压压的一片,风力一点也没有减小。看来,这个人有很多心结啊。

  “真是个怪人。”霙小声嘟囔。忽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勾起身体的空乏感,屋子的另一角,煮好的粥刚刚开锅。

  唐咲听见开锅的声音,放下手中的偶人,拿出一只碗盛了粥。

  霙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其实这么看...这个人虽然有些呆,但好像蛮体贴的”刚刚被抱起时霙感觉心底有些东西在发痒,说不清楚地涌动,涌向全身,在脸上泛起潮红。

  唐咲用勺子盛起粥,放在嘴边轻轻吹着。

  “难道还要..”霙不由得低下头,从小到大和她如此之近的异性只有父亲和弟弟,而很明显他比那个笨蛋弟弟强太多了。

  怎么办...霙的思维有些混乱,他只是出于好心吗?...还是说又别的意思?怎么办...怎么办...本来是件开心的事却让她如此焦虑,然而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张仿佛品尝到了粥的甘饴。

  忽然,霙听见勺子碰击碗沿的声音,她抬起头,发现唐咲已独自喝了半碗。

  好嘛...原来这家伙和她弟弟一个德行。

  霙的心底升起一种失落感,又“落”回床上,弄出很大的声响,刻意将脸扭向靠墙的一侧。

  唐咲听见响声,以为霙又想下来,便放下碗走到窗前,看到霙上半身扭向内侧。

  “那个,你最好,平躺,会好的快一些。”

  霙的两只手紧紧攥着被子,放在胸口默默拉扯。许久,她说,

  “你知道高超的奏乐师为什么总在精彩绝伦的弹奏后歇息半晌吗?

  “因为...是不是琴和人一样会松懈会疲惫,需要上弦调整。

  霙没有直接接他的话,她希望唐咲能理解她的意思。

  “你是说...”唐咲搔了搔头“我应该...”

  “嗯嗯!”霙在心里默默回答。

  “我应该...早点休息?谢谢你关心呀。”

  ............霙有种想在外面冻死的冲动。

  唐咲发现霙没有回答,以为她睡着了,便想回去解决了那碗粥。

  “喂!”唐咲忽然被叫住了。

  “那个...”霙用极细的声音说“我一大早就出发了...现在...有点...”

  “咕~”腹部传来的声音说完了霙剩下的话。

  “你饿了?”唐咲问“可是我做的粥...味道不怎么好,所以我也很纠结要不要给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唐咲说着盛了一碗端到床前,又回到了火炉边,盯着偶人发呆,又把偶人提成坐着的样子,双手不断划动。

  霙吃得时候,时不时看向唐咲——火炉前的背影,那并不是一个高大伟岸的背影,书上也有记载,东瀛人都比较矮小...当然,霙觉得唐咲属于中等身材。就是这样的背影,给霙莫名其妙的感觉,霙知道,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她对唐咲救命之恩的感激,但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是她织布时没有过的,是她收拾家务的时候没有过的,甚至想象弟弟中举时也没有过的感觉。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静谧的夜色,与屋外风雪截然相反的夏日的夜,月色、一轮明月当空,她仿佛赤裸着身子坐在海边,皎洁的月光映在她的身体上......

  霙晃了晃头,想把这种奇怪的念头赶走,晃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头很...沉重?霙只想到这样的形容词。眼皮也很重,她想,大概是累了。的确,很累了...她看着火炉逐渐变成一个光点,融没在漆黑之中恍惚间,她好像听见唐咲在走动,从木料堆里翻找东西,又有渐远的敲击声,一并渺然了。

  唐咲把楔子钉进木料后稍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轻轻的鼻息,他回过头,看见霙的脸朝外,安详地睡着了。

  唐咲看着霙的睡脸,不知不觉走到了榻前,霙的半只脚露在被子外,从脚背向上仍有明显的淤紫。

  唐咲用手指轻触。听见霙哼了一声,便又取了一床被子给她铺好,回到火炉前,继续做活,夜寂了,只有节韵的敲击声和着风雪,也许,不知不觉间,风雪已小了很多。

  大概半个时辰后,唐咲打开了门回来,头上盯着薄薄的一层雪,放下手中的工具后,他思考了一会儿,写了张字条,搁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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