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第 52 章
林家叔父要把林嘉玉嫁去寿山伯府做妾！？
黛玉没头没尾的话听的迎春大吃一惊。寿山伯府这个名字她可太熟悉了。前些日子进宫，陪在元春身边的卫昭仪不就出身寿山伯府？
“妹妹，你慢点儿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好端端的林叔父为何要把林大姑娘嫁去做妾？”
黛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话来。宝玉忙着安抚照顾黛玉，两人都乱做一团。
眼见迎春的眉头皱了起来，黛玉连忙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并一个小盒子，哽咽着递给迎春。
迎春接过来一看，信是林嘉玉寄给迎春的。
信的内容很长，可以看出写信的人心情杂乱，叙述也颠三倒四。她看了半天，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有人突然向皇帝参了林老爷一本，说林老爷在工部的营造工程里中饱私囊，至今年淮河有一处河道决堤，正是林老爷偷工减料之故。
林老爷进工部不过短短一两年，虽然前年监察了淮河河段的维修，但也仅仅是维修而已，真的出了问题，又怎么能怪到他身上？
可皇帝却偏偏留下了这本奏折，还派了督察院的御史详查。而查出来的线索，居然也条条都指向了林老爷。
本来案子都要转去刑部，林老爷也要被带走上刑调查了，却又临时有大理寺少卿出面作保，说再容调查几天，以免冤枉朝廷大臣。
大理寺少卿同林老爷之前并无交情。在林老爷千恩万谢的时候，大理寺少卿却暗示，保林老爷的另有其人。
之后，寿山伯府就上门向林老爷提亲，为寿山伯世子求取林家大姑娘为贵妾。
媒人同时还暗示，若是林老爷能够把林家在京中的万象阁给林嘉玉做陪嫁，不但林老爷这一次的官司无忧，寿山伯府还可以给一封荐书，让林家大公子得到一个京城国子监的正经名额。
信的接下来笔迹变的凌乱，还有明显可见的泪痕。
林嘉玉在信中写到，林老爷为了避免牢狱之灾，已经打算同意寿山伯府的婚事。而她的神通，也被林老爷请了江湖术士，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封上了。现在林老爷将她关在房间中，让林夫人着人看管她。
如今的她，与寻常女子并无区别。也是如此，她才真的理解了，迎春作为一个没有神通之人，在这样一个世道要活的多么小心翼翼。而她原本又是多么的自以为是和可笑。
一开始知道是林夫人看守她时，她还以为有机会逃走，没料到林夫人虽然看似没主见又心软，却防她防的死死的，坚决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这两封信和药是她在林府的后手，送完这一次估计就不能再联系了。木盒里面是能够完全治愈黛玉心疾的祛病丹，只不过之前为了让王夫人以为黛玉身体不好不宜生育，从而坚定反对宝黛的婚事，这才一直没有给黛玉服用。现在她把药给了迎春，希望迎春找机会让黛玉服下药物。无广告网am~w~w.
信的最后，林嘉玉让迎春千万不要同自己一样，相信这个世道。一定要摒弃那些妇人之仁，凡事都只为自己打算。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要修仙寻道或者凭自己的本事自立门业。是父母，不，林夫人哄着她，林老爷给她派保镖，养侍卫，让她以为自己一呼百应，手下忠心耿耿。却没料到那些人真正效忠的只有林家夫妇。
“从前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却实际如小儿抱重金过世而不自知，落得如今下场，实属咎由自取！可怜！可笑！可叹！！！”
迎春看着信的最后，一连串凌厉的叹号，心中五味杂陈。林嘉玉从前那么自信，到底为什么会突然面临这样的境地呢？
她对林嘉玉当然谈不上好感，但是毕竟是同乡，为了她冒险什么的当然不可能，但是若只是出出主意，也不是不行。
她看向总算勉强平复了一些心情的黛玉，叹了口气，“林妹妹别哭了，你想要让我帮忙出主意，总该跟我说说，除了这两封信，你还知道什么吗？”
又冲向宝玉，“我和林妹妹都是女儿之流，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事情总要你帮忙打听。要是不让你动用贾家的人脉关系，打听清楚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做到吗？”
林家虽然是才来京城没有多久的人家，可因为家里仿佛有生钱的聚宝盆似的，一个店接着一个店的开，来了京城没多久，就买下了京城地脚最贵的平安坊里最精致的一处宅子——暗香园。
暗香园占地不大，胜在里面花木成荫，奇花异草众多。当然，只听名字就知道，这宅子里什么花最出名。
林嘉玉的闺房疏影阁就建在府内风光最美的绿梅园中。
只可惜在夏天，绿梅没有开放，园子虽然有别的花草，但景致算不得最佳。
不过这景致不佳的园子，如今周围满是膀大腰圆的老婆子。
林家老爷林江今日又到绿梅园中，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的大女儿林嘉玉，却换来林嘉玉一声声的咒骂。林老爷无奈，只能在众老婆子同情的目光中黯然离去。
回到书房，林江打发掉服侍的小厮，做到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思绪不由的回到了几天前，侯府派人来提亲的时候。
寿山侯府虽然势大，也拿捏了他如今的命脉，可开口就想要家中最赚钱的生意万象阁，林江也是万般不愿的。他中举前为了家中生计，也曾厚着脸皮同人做过生意，自然知道生意最重要的是讨价还价。因此开口向侯府提出，嫁女可以，但是万象阁不能做陪嫁。
那寿山侯府的媒人却不肯讨价还价。媒人当时露出含蓄的微笑，“林家家财万贯，一个万象阁而已何必在乎呢？据说林老爷之前去黄河监工，路遇匪徒。那时林老爷手中有一把枪，一次性能连发六发，且距离之远百步穿杨都不在话下。只是这样的宝物不知为何却没能献给圣上啊？”
面对媒人的威胁，林江仍然还是犹豫。他这个女儿乃是一个聚宝盆，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吗？那些制造方子、材料，可都是他女儿弄来的。一旦嫁入侯府做妾，就等于把这些都拱手送给了侯府。可侯府不但不满足，居然还想要自家的万象阁！要知道，万象阁里掌握了烧制琉璃、玻璃的方子，还有南边的商路，活脱脱的日进斗金啊！
见林江犹豫，媒人又抛出一个砝码。若是婚事能成，侯府可以帮助他迈过三品官的门槛，把他的户籍改来京城，还可以让林家大公子拜入名师门下。
威逼加利诱，林江这才动了心的。
找江湖术士来封了林嘉玉的本事也是迫不得已。自己女儿的本事他最清楚，那些层出不穷的花样，要是不制住，他可真没把握把她顺利嫁出去。
更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林嘉玉若是去了别人家，还带着那么多神通，他可就要不放心了。
只是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林江现在也没有拿定主意。
正心烦意乱时，忽听得门口小厮请安的声音，却是林夫人来了。
见得是林夫人，林江坐着不动，等林夫人在临窗炕上对坐了，又等小厮上过茶退下，林江才问林夫人过来是什么事情。
林夫人是一个容貌明艳的妇人。林嘉玉的英气容貌大多随了她。只不过林夫人脸上带着些懦弱神色，让这份明艳大打折扣。
听得林老爷询问来意，林夫人犹豫再三，还是诺诺开口：“老爷，我看嘉儿实在是不愿意，要不然，把她嫁给寿山侯府的事就算了吧。”
林江长叹了一口气，“她要是不嫁，那案子怎么办，这案子若是办实了，咱们家只怕都要散了的啊。”
林夫人这次来也是思前想后许久的，听了林老爷的话，她急忙开口，“不是还有荣国府吗？她们家宫里面可是有娘娘的，二老爷也在工部多少年，不比咱们家没根没基的。黛丫头现就养在她们家里，咱们家铺子的干股他们也没少拿啊。”
林江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没有贾家的默许，那寿山侯府敢朝咱们家下手？也不知私下寿山侯府许给了他们什么。”
“你也说了，无非就是好处的多少。贾家之所以不肯帮忙，是因为咱们许的好处再少。可既然左右都是要舍了铺子的，咱们要是肯把铺子给了贾家，就是看在黛丫头的面子上，难道他们还能不帮忙？留了嘉儿在家里，多少铺子赚不回来！”
林老爷不禁叹了一声，“可是若是找贾家帮忙，他们家虽然在工部势力深厚，解决案子易如反掌，但想要帮我跨过三品大院的坎儿就难了。他们家二老爷如今也不过是个工部郎中呢，不比寿山伯府，他们家连襟乃是大理寺少卿，在朝里可是说的上话的。而我若是成不了正三品，建儿的学籍……”
却被林江拿长子说是，林夫人一下子就犹豫了。
自家女儿自小就聪明外露，便是撒娇也是小大人模样。而儿子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子长到现在，其天赋便是国子监的老师也说好，却偏偏乃江南户籍。
江南自来多风流才子，要想从中考出来是极难的。而若是丈夫成了三品官员，儿子就能够以京籍参加科举，再加上侯府许诺介绍的名师，儿子的前程可就十拿九稳了。
想到这里，林夫人求情的心不禁就淡了许多。只不过左思右想还是舍不得女儿做妾，因问林江可有法子让女儿嫁去做正妻。
“咱们家如今的身份本来就配不上做世子夫人，如今又有求于侯府，连谈都不肯谈。”林江脸色也不是很好，“而且要不是你娇惯孩子，闹得嘉儿传出那些浪荡名声，我便是拼着家业不要也要给嘉儿谋一个正妻的位子。可现在我有什么脸面去说。要知道，当时侯府的人问我，哪有正经人家的小姐亲自去和掌柜的谈事情，我真是一辈子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林夫人不禁支吾起来。她素来生性懦弱，之前那番话已经是想了好多天的。此时被林江连消带打一番，早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无言离去。
林夫人走后，林江也没有了精神，草草用了饭，就躺在榻上小憩。
半梦半醒间，他梦回很久以前，自己还未中举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女儿拟了十几道题目让自己做，没想到里面真的就有乡试考题。之后的进士考试也是如此，女儿甚至连文章都替自己拟好了。自己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就这样做梦似的中了进士、当了县官。
当了县官之后，女儿也时不时拿出一些治县理政的东西，让自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在女儿面前，他仿佛就是一个无能的废物！
他又梦到了十年前自己的爱妾蓉娘，当时下人来报说蓉娘私自盗窃财物变卖，还意图归家。
那时蓉娘万般哭求，说她没有做这些事情。他当然知道蓉娘没有做，那些东西无缘无故出现在蓉娘房里，说不得又是女儿的那些妖术手段。
可他也没有办法啊，进士考试就在眼前，为了前程，他只能如女儿所愿打发了蓉娘。从此一夫一妻，再无通房侍妾。
这个女儿，说是女儿，可有时候更像一个妖怪占了自己女儿的身子！
那万象阁固然让自己日入斗金，那些奇淫巧技也让自己扶摇直上，但是林嘉玉究竟只是个女子，纵然有再多的手段，也不懂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的道理。
这些年来他看林嘉玉看得清楚，经商上固然有一些新奇点子，但于人情世故却一窍不通。
可这世道哪有光凭点子就能做成生意的，说来说去靠的还是背景。就像他们家的铺子，在京城的地界儿上，若不是自己一开始给荣国府献上干股，万象阁根本就开不起来。林嘉玉还以为全是她自己的功劳呢。
如今这些奇淫巧技对自己的仕途已然没有了帮助，反而成了自己的累赘，那么必要的取舍是可以下了。
林江在梦里也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封林嘉玉的那些神通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她用那些手段来帮衬侯府，说不得侯府就要过河拆桥，把自己家丢到一遍了。
至于说封印林嘉玉神通的江湖术士是哪里招来的，林江在梦里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江南之地，可是白莲教盛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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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没头没尾的话听的迎春大吃一惊。寿山伯府这个名字她可太熟悉了。前些日子进宫，陪在元春身边的卫昭仪不就出身寿山伯府？
“妹妹，你慢点儿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好端端的林叔父为何要把林大姑娘嫁去做妾？”
黛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话来。宝玉忙着安抚照顾黛玉，两人都乱做一团。
眼见迎春的眉头皱了起来，黛玉连忙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并一个小盒子，哽咽着递给迎春。
迎春接过来一看，信是林嘉玉寄给迎春的。
信的内容很长，可以看出写信的人心情杂乱，叙述也颠三倒四。她看了半天，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有人突然向皇帝参了林老爷一本，说林老爷在工部的营造工程里中饱私囊，至今年淮河有一处河道决堤，正是林老爷偷工减料之故。
林老爷进工部不过短短一两年，虽然前年监察了淮河河段的维修，但也仅仅是维修而已，真的出了问题，又怎么能怪到他身上？
可皇帝却偏偏留下了这本奏折，还派了督察院的御史详查。而查出来的线索，居然也条条都指向了林老爷。
本来案子都要转去刑部，林老爷也要被带走上刑调查了，却又临时有大理寺少卿出面作保，说再容调查几天，以免冤枉朝廷大臣。
大理寺少卿同林老爷之前并无交情。在林老爷千恩万谢的时候，大理寺少卿却暗示，保林老爷的另有其人。
之后，寿山伯府就上门向林老爷提亲，为寿山伯世子求取林家大姑娘为贵妾。
媒人同时还暗示，若是林老爷能够把林家在京中的万象阁给林嘉玉做陪嫁，不但林老爷这一次的官司无忧，寿山伯府还可以给一封荐书，让林家大公子得到一个京城国子监的正经名额。
信的接下来笔迹变的凌乱，还有明显可见的泪痕。
林嘉玉在信中写到，林老爷为了避免牢狱之灾，已经打算同意寿山伯府的婚事。而她的神通，也被林老爷请了江湖术士，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封上了。现在林老爷将她关在房间中，让林夫人着人看管她。
如今的她，与寻常女子并无区别。也是如此，她才真的理解了，迎春作为一个没有神通之人，在这样一个世道要活的多么小心翼翼。而她原本又是多么的自以为是和可笑。
一开始知道是林夫人看守她时，她还以为有机会逃走，没料到林夫人虽然看似没主见又心软，却防她防的死死的，坚决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这两封信和药是她在林府的后手，送完这一次估计就不能再联系了。木盒里面是能够完全治愈黛玉心疾的祛病丹，只不过之前为了让王夫人以为黛玉身体不好不宜生育，从而坚定反对宝黛的婚事，这才一直没有给黛玉服用。现在她把药给了迎春，希望迎春找机会让黛玉服下药物。无广告网am~w~w.
信的最后，林嘉玉让迎春千万不要同自己一样，相信这个世道。一定要摒弃那些妇人之仁，凡事都只为自己打算。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要修仙寻道或者凭自己的本事自立门业。是父母，不，林夫人哄着她，林老爷给她派保镖，养侍卫，让她以为自己一呼百应，手下忠心耿耿。却没料到那些人真正效忠的只有林家夫妇。
“从前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却实际如小儿抱重金过世而不自知，落得如今下场，实属咎由自取！可怜！可笑！可叹！！！”
迎春看着信的最后，一连串凌厉的叹号，心中五味杂陈。林嘉玉从前那么自信，到底为什么会突然面临这样的境地呢？
她对林嘉玉当然谈不上好感，但是毕竟是同乡，为了她冒险什么的当然不可能，但是若只是出出主意，也不是不行。
她看向总算勉强平复了一些心情的黛玉，叹了口气，“林妹妹别哭了，你想要让我帮忙出主意，总该跟我说说，除了这两封信，你还知道什么吗？”
又冲向宝玉，“我和林妹妹都是女儿之流，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事情总要你帮忙打听。要是不让你动用贾家的人脉关系，打听清楚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做到吗？”
林家虽然是才来京城没有多久的人家，可因为家里仿佛有生钱的聚宝盆似的，一个店接着一个店的开，来了京城没多久，就买下了京城地脚最贵的平安坊里最精致的一处宅子——暗香园。
暗香园占地不大，胜在里面花木成荫，奇花异草众多。当然，只听名字就知道，这宅子里什么花最出名。
林嘉玉的闺房疏影阁就建在府内风光最美的绿梅园中。
只可惜在夏天，绿梅没有开放，园子虽然有别的花草，但景致算不得最佳。
不过这景致不佳的园子，如今周围满是膀大腰圆的老婆子。
林家老爷林江今日又到绿梅园中，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的大女儿林嘉玉，却换来林嘉玉一声声的咒骂。林老爷无奈，只能在众老婆子同情的目光中黯然离去。
回到书房，林江打发掉服侍的小厮，做到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思绪不由的回到了几天前，侯府派人来提亲的时候。
寿山侯府虽然势大，也拿捏了他如今的命脉，可开口就想要家中最赚钱的生意万象阁，林江也是万般不愿的。他中举前为了家中生计，也曾厚着脸皮同人做过生意，自然知道生意最重要的是讨价还价。因此开口向侯府提出，嫁女可以，但是万象阁不能做陪嫁。
那寿山侯府的媒人却不肯讨价还价。媒人当时露出含蓄的微笑，“林家家财万贯，一个万象阁而已何必在乎呢？据说林老爷之前去黄河监工，路遇匪徒。那时林老爷手中有一把枪，一次性能连发六发，且距离之远百步穿杨都不在话下。只是这样的宝物不知为何却没能献给圣上啊？”
面对媒人的威胁，林江仍然还是犹豫。他这个女儿乃是一个聚宝盆，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吗？那些制造方子、材料，可都是他女儿弄来的。一旦嫁入侯府做妾，就等于把这些都拱手送给了侯府。可侯府不但不满足，居然还想要自家的万象阁！要知道，万象阁里掌握了烧制琉璃、玻璃的方子，还有南边的商路，活脱脱的日进斗金啊！
见林江犹豫，媒人又抛出一个砝码。若是婚事能成，侯府可以帮助他迈过三品官的门槛，把他的户籍改来京城，还可以让林家大公子拜入名师门下。
威逼加利诱，林江这才动了心的。
找江湖术士来封了林嘉玉的本事也是迫不得已。自己女儿的本事他最清楚，那些层出不穷的花样，要是不制住，他可真没把握把她顺利嫁出去。
更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林嘉玉若是去了别人家，还带着那么多神通，他可就要不放心了。
只是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林江现在也没有拿定主意。
正心烦意乱时，忽听得门口小厮请安的声音，却是林夫人来了。
见得是林夫人，林江坐着不动，等林夫人在临窗炕上对坐了，又等小厮上过茶退下，林江才问林夫人过来是什么事情。
林夫人是一个容貌明艳的妇人。林嘉玉的英气容貌大多随了她。只不过林夫人脸上带着些懦弱神色，让这份明艳大打折扣。
听得林老爷询问来意，林夫人犹豫再三，还是诺诺开口：“老爷，我看嘉儿实在是不愿意，要不然，把她嫁给寿山侯府的事就算了吧。”
林江长叹了一口气，“她要是不嫁，那案子怎么办，这案子若是办实了，咱们家只怕都要散了的啊。”
林夫人这次来也是思前想后许久的，听了林老爷的话，她急忙开口，“不是还有荣国府吗？她们家宫里面可是有娘娘的，二老爷也在工部多少年，不比咱们家没根没基的。黛丫头现就养在她们家里，咱们家铺子的干股他们也没少拿啊。”
林江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没有贾家的默许，那寿山侯府敢朝咱们家下手？也不知私下寿山侯府许给了他们什么。”
“你也说了，无非就是好处的多少。贾家之所以不肯帮忙，是因为咱们许的好处再少。可既然左右都是要舍了铺子的，咱们要是肯把铺子给了贾家，就是看在黛丫头的面子上，难道他们还能不帮忙？留了嘉儿在家里，多少铺子赚不回来！”
林老爷不禁叹了一声，“可是若是找贾家帮忙，他们家虽然在工部势力深厚，解决案子易如反掌，但想要帮我跨过三品大院的坎儿就难了。他们家二老爷如今也不过是个工部郎中呢，不比寿山伯府，他们家连襟乃是大理寺少卿，在朝里可是说的上话的。而我若是成不了正三品，建儿的学籍……”
却被林江拿长子说是，林夫人一下子就犹豫了。
自家女儿自小就聪明外露，便是撒娇也是小大人模样。而儿子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子长到现在，其天赋便是国子监的老师也说好，却偏偏乃江南户籍。
江南自来多风流才子，要想从中考出来是极难的。而若是丈夫成了三品官员，儿子就能够以京籍参加科举，再加上侯府许诺介绍的名师，儿子的前程可就十拿九稳了。
想到这里，林夫人求情的心不禁就淡了许多。只不过左思右想还是舍不得女儿做妾，因问林江可有法子让女儿嫁去做正妻。
“咱们家如今的身份本来就配不上做世子夫人，如今又有求于侯府，连谈都不肯谈。”林江脸色也不是很好，“而且要不是你娇惯孩子，闹得嘉儿传出那些浪荡名声，我便是拼着家业不要也要给嘉儿谋一个正妻的位子。可现在我有什么脸面去说。要知道，当时侯府的人问我，哪有正经人家的小姐亲自去和掌柜的谈事情，我真是一辈子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林夫人不禁支吾起来。她素来生性懦弱，之前那番话已经是想了好多天的。此时被林江连消带打一番，早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无言离去。
林夫人走后，林江也没有了精神，草草用了饭，就躺在榻上小憩。
半梦半醒间，他梦回很久以前，自己还未中举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女儿拟了十几道题目让自己做，没想到里面真的就有乡试考题。之后的进士考试也是如此，女儿甚至连文章都替自己拟好了。自己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就这样做梦似的中了进士、当了县官。
当了县官之后，女儿也时不时拿出一些治县理政的东西，让自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在女儿面前，他仿佛就是一个无能的废物！
他又梦到了十年前自己的爱妾蓉娘，当时下人来报说蓉娘私自盗窃财物变卖，还意图归家。
那时蓉娘万般哭求，说她没有做这些事情。他当然知道蓉娘没有做，那些东西无缘无故出现在蓉娘房里，说不得又是女儿的那些妖术手段。
可他也没有办法啊，进士考试就在眼前，为了前程，他只能如女儿所愿打发了蓉娘。从此一夫一妻，再无通房侍妾。
这个女儿，说是女儿，可有时候更像一个妖怪占了自己女儿的身子！
那万象阁固然让自己日入斗金，那些奇淫巧技也让自己扶摇直上，但是林嘉玉究竟只是个女子，纵然有再多的手段，也不懂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的道理。
这些年来他看林嘉玉看得清楚，经商上固然有一些新奇点子，但于人情世故却一窍不通。
可这世道哪有光凭点子就能做成生意的，说来说去靠的还是背景。就像他们家的铺子，在京城的地界儿上，若不是自己一开始给荣国府献上干股，万象阁根本就开不起来。林嘉玉还以为全是她自己的功劳呢。
如今这些奇淫巧技对自己的仕途已然没有了帮助，反而成了自己的累赘，那么必要的取舍是可以下了。
林江在梦里也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封林嘉玉的那些神通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她用那些手段来帮衬侯府，说不得侯府就要过河拆桥，把自己家丢到一遍了。
至于说封印林嘉玉神通的江湖术士是哪里招来的，林江在梦里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江南之地，可是白莲教盛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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