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第 77 章
可是，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元春的设计，那么，她为何要这么做？
对面的探春上了车本来还想质问迎春，问她贵妃娘娘和她说了什么？问为什么是自己中招，而迎春反而无事？问为什么是迎春中选？
但是上了车之后，刚才还脸上带笑的迎春却忽然便的面无表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气势，那种气势，让探春不知为何，不敢轻易招惹迎春。
对面的迎春倒不是故意用冷脸吓退探春，她现在根本没有分神在探春身上。
在翊坤宫中时，迎春满心都是被人背叛的愤怒，还能够克制住自己陪着元春演戏，已经是她自制的最大结果了。
就是现在，她脑海里想的也只有一个，无论贾元春、贾家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想要摆布她来做什么，她都不会让她们如愿。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元春面前忍让下来的缘故。
是，她当然想要当面就戳破元春的虚伪，和她大吵一架，当着满宫人的面下元春的面子。但是之后呢，她已经中选，若是和元春撕破脸皮，入宫之后元春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折辱她。这里可是阶级分明的古代社会，元春身为贵妃，天然就可以对她轻易打罚。
甚至把元春想的更险恶一些，如果她戳穿了元春怀孕的事实，打乱了元春的计划，元春会不会对她更狠一些，直接用她的命来做局。
而如果当面忍下这口气，与元春虚与委蛇，迎春眯起了眼睛，她已经对元春起了戒心，入宫之后要是操作得当，说不定就能够让元春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那边探春一时为迎春的气势所摄，不敢与迎春说话。可是随着马车的行进，探春也渐渐的反应了过来，迎春一个闺中女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气度？迎春，她一起从小长大的二姐姐，总是带着温婉笑容的二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探春深深的看了迎春一眼，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闭上了嘴。事已至此，自己已然落选，就是再质问迎春也没有什么用。何况看迎春现在的态度，也不像是想要入选的样子。真正能够决定自己姊妹命运的元春，在出宫之前都不曾见自己一面，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再得罪迎春了。
只有沉默，只有委屈，才能够让二老爷对她内疚，让二太太觉得亏欠了她，以后在为她择婿的时候挑一个好的。
马车很快到了荣国府门口，迎春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诧异的打量着探春，她本来以为探春路上会质问她的。
看到迎春打量的目光，探春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语气虽然冷，但是能看的出来强作自然的样子，“二姐姐，咱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迎春嗯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心里感慨：原著里面，探春一直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啊。
她扭过头看向车帘，车已经进了二门，有婆子上来放下脚凳，打起帘子。迎春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元春的作为贾府中都有谁知情。不过今日她倒要看看，她生活了十年的贾府，到底有多少虚情假意。
下了马车之后，只见赖大家的打头，张材家的等几个管事嬷嬷后边站着，带着满院子的丫头婆子，一见迎春下了车，都齐齐行礼，“给二姑娘道喜了，二姑娘大喜。”
倒是后面下车的探春没有人理会。
赖大家的还抢上前来，要亲自扶着迎春上了小轿，站在旁边笑道：“宫里晌午传来消息，老太太一听就高兴的不得了，在屋子里就盼着二姑娘和三姑娘回来呢。”
迎春也换了一幅笑脸，“不敢当，怎么劳动大娘过来。”
这边探春也上了轿子。几个婆子抬了轿子，往贾母院子走去。
赖大家的走在迎春的轿子旁边，笑皱了一张脸，“姑娘以后就是贵人了，我们难得过来沾沾姑娘的喜气。就怕姑娘嫌弃。”
迎春做出害羞的样子，低头不吭声。张材家的等人就在旁边凑趣。
说话间，到了荣庆堂中，只见贾母、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俱都在座，凤姐儿、李纨也在下首坐着。其余姐妹们倒是一个都不见。
迎春和探春上前下跪行礼。
“这可使不得。”不待迎春跪下，贾母已经令鸳鸯上前一把搀扶住了迎春，“你以后可就是娘娘了，这样的大礼不必再行。”
迎春羞红了脸，低下头道：“只是留了牌子，以后怎样也未可知。就是真的选了进去，长辈面前，家礼也不可费。”
“好！”不待贾母出声，贾政先道，“迎姐儿在你们姐妹里面素来就最懂事。如今你选入了宫，有你和娘娘二人互相扶持，我们做长辈的也可以放心了。”
贾赦自从迎春进来，脸上就笑成了一朵花儿，此番听了贾政的话，“她小小人儿，怎么能和娘娘相提并论，进了宫中，还是要娘娘多多教导提点才是。”
邢夫人、王夫人在旁边俱都面带笑容。
这边贾母又对探春道：“你虽未曾中选，但也未必是坏事。宫里发生的事情娘娘已经派人传话出来了，怨不到你身上，家里长辈都是知道的，你不要多想。就是以后的事情，也自有你家老爷、太太做主，尽管放心就是。”
探春蓦然的红了双眼，她一朝落选，际遇和之前几个月瞬间天差地别。一路上虽然是她和迎春两个人，可是人人眼里都只看得到迎春。加上选秀时候失仪的事情压在身上，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如何承受的住？此番得了贾母一席话，心里瞬间又委屈又释然。
迎春此时已经被鸳鸯扶着到邢夫人之下坐了。她面上羞涩，其实实在集中心思，用神识将周围几人扫了一遍。
贾母坐的远且不提，其余贾赦、贾政、凤姐儿、李纨都是全然的高兴。邢夫人心里能够感觉到嫉恨和不屑。这几人都感觉不出有什么异常。
唯有王夫人，在迎春的感知里是冷淡、戒备和怜悯。
迎春在凤姐儿的打趣声里低下了头：王夫人对于要进宫可能要同自己女儿分宠的人冷淡、戒备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为什么会对自己感觉到怜悯？看来这是一个知情人啊。
正说着，贾母就要打发贾赦、贾政离去，“到底圣旨还没有下，你们爷们儿见过就出去吧。你们在这里，我们也不好说话。”
贾赦、贾政都笑着应了，二人便都离开。
贾母便让迎春上前，搂着她笑着听众人恭喜了一回，忽然却又落下泪来，“你们都道是进了宫锦衣玉食，可谁想过我这孙女儿以后再难见到啊。送进去了一个娘娘还不够，如今又送进去一个，就是咱们家再富贵，终究祖孙难以团圆啊。”
迎春自靠在贾母身上，就呆住了。她原本以为贾母对她进宫肯定是知情的，却没有想到贾母身上传来的情绪居然是高兴、难过、关心、担忧等等复杂的情绪——这是她这一天以来头一回感受到真正对她这个人的关心。
迎春突然有些想哭，她穿越这十年来，到底也不是没有收获过一点儿真心的。她也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依偎进了贾母的怀里，哽咽道：“老祖宗……”话还未完，就止不住的流下泪来。
惹的众人连忙来劝。又有人道：“姑娘们进宫了这么久已然累了。晚上还没有用膳，倒是老祖宗该让姑娘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贾母这才罢了。
原本还要摆桌宴请，但是贾母以旨意未下唯有否了，只让厨房多做些迎春、探春爱吃的，各自送到她们住处。
贾母握着迎春的手叹道：“这一进宫就是两个月，里面纵然吃的喝的都是上进的，可到底比不得家里自在，你们也都该累了。今儿回去好生歇歇，明儿早上也不必来请安。到晌午再过来咱们娘儿好好说说话。”
迎春、探春都应了是，二人各自回住处不提。
是夜宫中，皇帝李虞在前朝处理完当日的朝政，便坐御辇到了坤宁宫。张皇后带着宫人服侍着他换了便服，这对国家最尊贵的夫妇便坐下说话。
李虞抬手接了皇后身边宫女递上的茶，品了几口，就见皇后递上了一个册子，上面草拟了今日中选的秀女们的位分，不由的笑了，“你啊，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何必这么着急？梓潼难道就不担心我有了新人忘旧人？”
张皇后年三十许，她与皇帝少年夫妻，两人私下里并不拘束。听见皇帝调笑，张皇后抿嘴一笑，慢条斯理道：“我自然是不急的，只是以为皇上着急，这才今儿就拟定了。皇上要是不急，那我拖上个十天半月其实也不打紧的。”
皇帝不由摇头失笑，“你啊！”接过册子来一瞧，“给宗室几家的秀女都定了没有？那些太妃、太嫔之前说看中要留的，你都记好了，别出了疏漏，又让她们去父皇、母后那里搬弄口舌。”
皇帝如今虽然已经登基，也亲政了，可是太上皇和皇太后都在。虽然二人一来为了避嫌，二来也是为了自在，带着太上皇那些妃嫔们都搬去了皇家别院，可是到底还要隔三差五的去请安。
有那在皇帝这里走不通门路的偏又有体面的，少不得去太上皇或者皇太后面前说三道四。皇帝对此大为厌烦。
说话间，皇帝已经将前面给宗室赐婚的安排都过了一遍，“我瞧着没有差错，梓潼安排的好，就这样安排下去就可以了。”有去瞧后面要进宫的人的位分，“别人都还罢了。郑氏给嫔位太高了，虽然是阁老家的，但是她初入宫廷又未有寸功，给个昭仪足矣。”
皇后点头，“我其实也有些犹豫来着，只是穆妃是朱阁老的孙女，她一进宫就封了妃，我想着就是郑氏就是次一等也该给个嫔位才是。”
“朱氏到底是藩邸就跟进府的，情分不一样。”皇帝不以为意，“郑氏若真是个好的，之后再晋封就是了。”又往下来，忽然见到迎春的名字，“这个贾氏……我记得是贾贵妃的妹妹？”
“嗯。论身份也过的去，只是到底宫里面已经有贾妹妹了，她们同出一府，按理不好再封的太高。不过我看这贾氏规矩极好，我瞧着一个美人还是当得的。”
迎春是庶出，宫中又先有了元春，给个美人的位分，已经是皇后瞧迎春顺眼，特意给高了的。皇帝心里暗自点头，皇后倒不是个嫉妒的。不过想到之前迎春入宫时对元春说的话、元春的反应，又想到元春和贾家这些时日以来的动静，微一沉吟，皇帝笑道：“到底也是忠献公的孙女，既然选了进来，还是给个婕妤的位分吧，免得父皇那里不好交代。”m..coma
皇后有些吃惊，但还是应了是，心下揣度：看来这小贾氏倒是得了皇帝的青眼，说不得贾家真的能有造化，再出一个宠妃呢。
皇帝又看了看册子，没有再提别的意见，只是道：“我瞧着剩下的都很恰当，梓潼有心了。你明儿再斟酌一遍，没有问题就让人送去玉熙宫，请太后瞧瞧，没有问题就宣旨吧。”
皇后自然答应。夫妻二人又说了一回话，就此歇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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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上了车之后，刚才还脸上带笑的迎春却忽然便的面无表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气势，那种气势，让探春不知为何，不敢轻易招惹迎春。
对面的迎春倒不是故意用冷脸吓退探春，她现在根本没有分神在探春身上。
在翊坤宫中时，迎春满心都是被人背叛的愤怒，还能够克制住自己陪着元春演戏，已经是她自制的最大结果了。
就是现在，她脑海里想的也只有一个，无论贾元春、贾家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想要摆布她来做什么，她都不会让她们如愿。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元春面前忍让下来的缘故。
是，她当然想要当面就戳破元春的虚伪，和她大吵一架，当着满宫人的面下元春的面子。但是之后呢，她已经中选，若是和元春撕破脸皮，入宫之后元春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折辱她。这里可是阶级分明的古代社会，元春身为贵妃，天然就可以对她轻易打罚。
甚至把元春想的更险恶一些，如果她戳穿了元春怀孕的事实，打乱了元春的计划，元春会不会对她更狠一些，直接用她的命来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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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探春一时为迎春的气势所摄，不敢与迎春说话。可是随着马车的行进，探春也渐渐的反应了过来，迎春一个闺中女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气度？迎春，她一起从小长大的二姐姐，总是带着温婉笑容的二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探春深深的看了迎春一眼，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闭上了嘴。事已至此，自己已然落选，就是再质问迎春也没有什么用。何况看迎春现在的态度，也不像是想要入选的样子。真正能够决定自己姊妹命运的元春，在出宫之前都不曾见自己一面，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再得罪迎春了。
只有沉默，只有委屈，才能够让二老爷对她内疚，让二太太觉得亏欠了她，以后在为她择婿的时候挑一个好的。
马车很快到了荣国府门口，迎春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诧异的打量着探春，她本来以为探春路上会质问她的。
看到迎春打量的目光，探春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语气虽然冷，但是能看的出来强作自然的样子，“二姐姐，咱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迎春嗯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心里感慨：原著里面，探春一直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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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之后，只见赖大家的打头，张材家的等几个管事嬷嬷后边站着，带着满院子的丫头婆子，一见迎春下了车，都齐齐行礼，“给二姑娘道喜了，二姑娘大喜。”
倒是后面下车的探春没有人理会。
赖大家的还抢上前来，要亲自扶着迎春上了小轿，站在旁边笑道：“宫里晌午传来消息，老太太一听就高兴的不得了，在屋子里就盼着二姑娘和三姑娘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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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探春也上了轿子。几个婆子抬了轿子，往贾母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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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和探春上前下跪行礼。
“这可使不得。”不待迎春跪下，贾母已经令鸳鸯上前一把搀扶住了迎春，“你以后可就是娘娘了，这样的大礼不必再行。”
迎春羞红了脸，低下头道：“只是留了牌子，以后怎样也未可知。就是真的选了进去，长辈面前，家礼也不可费。”
“好！”不待贾母出声，贾政先道，“迎姐儿在你们姐妹里面素来就最懂事。如今你选入了宫，有你和娘娘二人互相扶持，我们做长辈的也可以放心了。”
贾赦自从迎春进来，脸上就笑成了一朵花儿，此番听了贾政的话，“她小小人儿，怎么能和娘娘相提并论，进了宫中，还是要娘娘多多教导提点才是。”
邢夫人、王夫人在旁边俱都面带笑容。
这边贾母又对探春道：“你虽未曾中选，但也未必是坏事。宫里发生的事情娘娘已经派人传话出来了，怨不到你身上，家里长辈都是知道的，你不要多想。就是以后的事情，也自有你家老爷、太太做主，尽管放心就是。”
探春蓦然的红了双眼，她一朝落选，际遇和之前几个月瞬间天差地别。一路上虽然是她和迎春两个人，可是人人眼里都只看得到迎春。加上选秀时候失仪的事情压在身上，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如何承受的住？此番得了贾母一席话，心里瞬间又委屈又释然。
迎春此时已经被鸳鸯扶着到邢夫人之下坐了。她面上羞涩，其实实在集中心思，用神识将周围几人扫了一遍。
贾母坐的远且不提，其余贾赦、贾政、凤姐儿、李纨都是全然的高兴。邢夫人心里能够感觉到嫉恨和不屑。这几人都感觉不出有什么异常。
唯有王夫人，在迎春的感知里是冷淡、戒备和怜悯。
迎春在凤姐儿的打趣声里低下了头：王夫人对于要进宫可能要同自己女儿分宠的人冷淡、戒备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为什么会对自己感觉到怜悯？看来这是一个知情人啊。
正说着，贾母就要打发贾赦、贾政离去，“到底圣旨还没有下，你们爷们儿见过就出去吧。你们在这里，我们也不好说话。”
贾赦、贾政都笑着应了，二人便都离开。
贾母便让迎春上前，搂着她笑着听众人恭喜了一回，忽然却又落下泪来，“你们都道是进了宫锦衣玉食，可谁想过我这孙女儿以后再难见到啊。送进去了一个娘娘还不够，如今又送进去一个，就是咱们家再富贵，终究祖孙难以团圆啊。”
迎春自靠在贾母身上，就呆住了。她原本以为贾母对她进宫肯定是知情的，却没有想到贾母身上传来的情绪居然是高兴、难过、关心、担忧等等复杂的情绪——这是她这一天以来头一回感受到真正对她这个人的关心。
迎春突然有些想哭，她穿越这十年来，到底也不是没有收获过一点儿真心的。她也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依偎进了贾母的怀里，哽咽道：“老祖宗……”话还未完，就止不住的流下泪来。
惹的众人连忙来劝。又有人道：“姑娘们进宫了这么久已然累了。晚上还没有用膳，倒是老祖宗该让姑娘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贾母这才罢了。
原本还要摆桌宴请，但是贾母以旨意未下唯有否了，只让厨房多做些迎春、探春爱吃的，各自送到她们住处。
贾母握着迎春的手叹道：“这一进宫就是两个月，里面纵然吃的喝的都是上进的，可到底比不得家里自在，你们也都该累了。今儿回去好生歇歇，明儿早上也不必来请安。到晌午再过来咱们娘儿好好说说话。”
迎春、探春都应了是，二人各自回住处不提。
是夜宫中，皇帝李虞在前朝处理完当日的朝政，便坐御辇到了坤宁宫。张皇后带着宫人服侍着他换了便服，这对国家最尊贵的夫妇便坐下说话。
李虞抬手接了皇后身边宫女递上的茶，品了几口，就见皇后递上了一个册子，上面草拟了今日中选的秀女们的位分，不由的笑了，“你啊，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何必这么着急？梓潼难道就不担心我有了新人忘旧人？”
张皇后年三十许，她与皇帝少年夫妻，两人私下里并不拘束。听见皇帝调笑，张皇后抿嘴一笑，慢条斯理道：“我自然是不急的，只是以为皇上着急，这才今儿就拟定了。皇上要是不急，那我拖上个十天半月其实也不打紧的。”
皇帝不由摇头失笑，“你啊！”接过册子来一瞧，“给宗室几家的秀女都定了没有？那些太妃、太嫔之前说看中要留的，你都记好了，别出了疏漏，又让她们去父皇、母后那里搬弄口舌。”
皇帝如今虽然已经登基，也亲政了，可是太上皇和皇太后都在。虽然二人一来为了避嫌，二来也是为了自在，带着太上皇那些妃嫔们都搬去了皇家别院，可是到底还要隔三差五的去请安。
有那在皇帝这里走不通门路的偏又有体面的，少不得去太上皇或者皇太后面前说三道四。皇帝对此大为厌烦。
说话间，皇帝已经将前面给宗室赐婚的安排都过了一遍，“我瞧着没有差错，梓潼安排的好，就这样安排下去就可以了。”有去瞧后面要进宫的人的位分，“别人都还罢了。郑氏给嫔位太高了，虽然是阁老家的，但是她初入宫廷又未有寸功，给个昭仪足矣。”
皇后点头，“我其实也有些犹豫来着，只是穆妃是朱阁老的孙女，她一进宫就封了妃，我想着就是郑氏就是次一等也该给个嫔位才是。”
“朱氏到底是藩邸就跟进府的，情分不一样。”皇帝不以为意，“郑氏若真是个好的，之后再晋封就是了。”又往下来，忽然见到迎春的名字，“这个贾氏……我记得是贾贵妃的妹妹？”
“嗯。论身份也过的去，只是到底宫里面已经有贾妹妹了，她们同出一府，按理不好再封的太高。不过我看这贾氏规矩极好，我瞧着一个美人还是当得的。”
迎春是庶出，宫中又先有了元春，给个美人的位分，已经是皇后瞧迎春顺眼，特意给高了的。皇帝心里暗自点头，皇后倒不是个嫉妒的。不过想到之前迎春入宫时对元春说的话、元春的反应，又想到元春和贾家这些时日以来的动静，微一沉吟，皇帝笑道：“到底也是忠献公的孙女，既然选了进来，还是给个婕妤的位分吧，免得父皇那里不好交代。”m..coma
皇后有些吃惊，但还是应了是，心下揣度：看来这小贾氏倒是得了皇帝的青眼，说不得贾家真的能有造化，再出一个宠妃呢。
皇帝又看了看册子，没有再提别的意见，只是道：“我瞧着剩下的都很恰当，梓潼有心了。你明儿再斟酌一遍，没有问题就让人送去玉熙宫，请太后瞧瞧，没有问题就宣旨吧。”
皇后自然答应。夫妻二人又说了一回话，就此歇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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